南舟以为,江予川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开心不是吗?
他终于可以摆脱她,重新奔向幸福,那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南舟很想问江予川,这犹豫的三十秒里,你在想什么?
在想是辜负陪你打拼十八年的我,还是辜负怀着你孩子的颜柚心?
南舟已经不想问,因为她看见颜柚心轻轻扯了一下江予川的袖子,一脸甜蜜道:“江总,宝宝刚刚踢我了。”
那一刻,江予川猛然回神,对南舟说:“好,你把离婚协议签了给我就好。”
“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待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南舟崩溃极了,忍不住道:“江予川你忘记了吗?”
“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这里都是永远我的家。”
“你的永远那么短吗?”
江予川平静道:“南舟,那是以前。”
南舟不愿再听,匆匆挂断电话。
她想找间酒店度过最后时日,摸遍全身却发现一分钱都没有。
连骨灰盒都买不起。
她只能捏着体检报告,回到这座曾装满她和江予川无数温存的家。
可现在家里只有一份离婚协议,再没有其他。
签证的时候南舟突然想到,她和江予川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特别想吃蛋糕。
但当时窘迫的连明天的饭都可能吃不上,到哪里去搞蛋糕呢?
江予川那时已经不打不动黑拳了。
但为了那块蛋糕,他还是去了。
南舟忧心他树敌太多,悄悄跟去,却在场外被人拖进暗巷。
她护着肚子哀求:“我怀着孕…放过我…”
对方无动于衷,将她强行拖上车。
血,好多血。
车上人影晃动,她分不清上来了几个,又下去了几个。
只记得痛,撕心裂肺的痛。
血顺着腿根往下淌,浸透裙摆,在肮脏的车座上洇开一片暗红。
江予川赶到的时候,她躺在血泊里,绝望道:“孩子没了。”
她后来还是吃到了那块蛋糕,带着血腥味。
江予川满脸是伤,自责道:“是我来晚了。”
他苦涩笑着转开话题,不在谈论刚刚糟糕的画面,“蛋糕好吃吗?”
其实那块蛋糕其实不好吃,甚至很难吃,但那是江予川问她好吃吗?
南舟点头说好吃,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嘴馋,恨自己为什么要偷偷跟上去,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南舟趴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哭,“对不起,对不起。”
江予川怜惜擦掉南舟的眼泪,把她搂在怀里,“不用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江予川不停地告诉南舟,错不在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那一刻南舟所有的委屈瞬间决堤,“江予川,我好难受。”
他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
“对不起,是我不该丢下你。”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江予川说他从不食言。
公司成功上市后,他给南舟办了一场世纪婚礼。
硕大的鸽子蛋戒指象征着永恒,江予川发誓此生唯一挚爱南舟。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一场幻梦罢了。
南舟闭眼,沉沉睡去。
“南舟,南舟!”
呼唤声起,她猛然睁眼——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十岁的“江予川”正坠入一场噩梦般的现实。
梦中的他面目狰狞为换取公司上市,竟将南舟推入死敌手中凌辱,轮暴……
多年后,他竟还有脸背叛?
“江予川”惊坐而起,浑身冷汗。
身下不是出租屋的硬板床,是陌生的奢华大床,四周是全然陌生的别墅。
沙发上蜷缩的身影,也不是记忆中青涩的恋人。
那张脸,分明刻着三十四年的风霜。
“南舟,南舟!”他急喊。
南舟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空洞的目光茫然四顾,掠过他所在的方位,却…毫无停留。
南舟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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