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
十年来,沈知妤送给他的礼物整出了一大箱。但凡值点钱的,谢闻川都送给了慈善机构。
直到一声手机振动,谢闻川才被管家的来电拉出回忆。
“不好了谢先生!”
“有一帮人闯进谢家园,都说要砍了谢家那棵五百年的金丝楠木……做棺材!”
当谢闻川赶到谢家园林时,一切都晚了。
谢氏家族从明朝开始护了五百年的金丝楠木,在他面前轰然倒下!
谢闻川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工人,分明是一直为沈知妤做事的下属。
“谁允许你们进谢家园的,你们这是擅自破坏他人财物!这棵金丝楠木价值连城,估价要五十个亿,信不信我现在马上报警把你们全部送进牢里!”
工头立马慌了,冲上前对谢闻川连连哈腰致歉:
“谢先生,这……这都是沈总的意思。我们可不是自作主张啊,你不信可以亲自问一问她。”
沈知妤从身后出现,她缓缓开口,就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姿态。
“闻川,砍树是我的意思,有什么冲我来。”
谢闻川尽力克制着情绪,忽而间瞳孔猛然皱缩,只因他看见了宋承安缓缓走来,怀中还抱着一男一女的遗照!
宋承安一步一踉跄,眼泪越掉越凶,最后直接跪在谢闻川的轮椅前:
“谢先生,我爸妈走了很多年了。当初因为我没钱买棺材,遗体就一直放在殡仪馆。”宋承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谢家园里的每一棵树都价值连城,像我这种穷人大概一辈子都买不起……”
女人将他慢慢扶起,眉宇间满是怜爱,却对谢闻川换上冰冷的口吻:
“承安的父母是工人,辛苦了一辈子。这棵树的钱我会打到你的账上,你就不要计较了。”
谢闻川向来不喜欢在人前发怒。
可如今谢家的尊严被一个无名小辈践踏,他忍不了。
“谢家园有上万棵树,你却偏偏挑了谢家老祖亲手种的这一棵!”谢闻川推着轮椅挤进工人之间,“今天我就守在这里,看你们谁敢动一下电锯!”
他只凭一介肉身守在楠木前,以为这样就可以守住底线,可直到沈知妤克制的声音响起:
“这里烟尘太大,叫司机送谢先生和宋先生回家。”
“其他人,留在这里处理木材。这周之内,必须给宋先生的父母做出两口棺材。”
几十把电锯转动着獠牙,嗡嗡的震动声几乎要震碎谢闻川的耳膜。
“我看谁敢!”他愤恨地注视着人群,“要动这棵树,首先要从我身上过去!”
闻言,沈知妤上前散开工人,面对谢闻川露出无奈的神色。
她俯下身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指节分明的手抹去他眼角的泪:
“闻川,乖,你要懂事。”
“一棵树而已,你若是在意,我可以给你买下一整片楠木林。”她缓缓起身,眉毛微蹙,“时间不多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她朝身后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色制服的人不由分说地把谢闻川推进了保姆车。
“沈知妤,你根本就不懂!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保姆车内,谢闻川很想痛哭一场,但他知道不会这里有任何人心疼他的眼泪。
透过窗外望去,不远处的景象再次让他心如刀割。
宋承安紧紧攥着沈知妤的衣袖,惊魂未定地说着:
“都怪我,每一次我的出现好像都会让谢先生难堪,我真的好像一个扫把星……”
沈知妤温和地将他护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轻揉他的头发:
“你不必多想,谢闻川他有些大少爷性格,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我多花些钱,多花些时间,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只需要负责开心快乐。”
“沈小姐,你太好了!”宋承安轻轻仰头,在男孩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像只得逞的野兔落荒而逃。
谢闻川看见女人意犹未尽的眼神,只觉得恶心至极。
他拉上遮光帘,平复一阵心情后,给司机师傅递了盒雪茄:
“去康复中心,和往常一样,不要告诉沈知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