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和镜头像饥渴的蚊虫般凑到谢闻川面前,更有甚者直接怼着骨灰盒特写。
“啪!”
此人摄像机被一股力道摔在地。
“我的摄像机!你怎么能……”记者顺着动作的方向看去,就撞上了一双锐利如刀的眼。
沈知妤挡在谢闻川身前,窒息的压迫感让周围的记者不寒而栗。
“我们妤川集团会妥善处理谢家遗留的事务,之后会给大众一个交代。”
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好像是意川集团的大股东,平时很少出面的,她怎么会掺和谢家的事?”
“你断网了?她是谢闻川妻子!当年的世纪婚礼,你不知道?”
“嘘,你看她——”
沈知妤清了清嗓子:“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按程序,给工人及其家属进行经济补贴,每人三百万。”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声躁动。
宋承安提高声调,走到镜头面前:“如果三百万就能买断人的一生,这和草芥人命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我希望谢闻川先生,代表谢家公开道歉。”
谢闻川攥紧拳头,怒声斥责道:“我们谢家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道歉!”
“证据确凿,”宋承安向媒体展示着一张张文件,“就凭我身后代表了几十个被谢家残害的悲惨家庭。”
顿时间,辱骂声四起,把谢闻川和他的父母批判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未曾设想,是沈知妤主动站出来为他解围。
她站在人群之中,仅仅只使用黑眸环视一周,一切都归于寂静:“这里是陵园,不易喧哗。各位,请回吧。”
“沈小姐,你明明说过会帮我!”宋承安急切开口。
他本以为女人会为他撑腰。
沈知妤扫了宋承安一眼:“公众场合,别在这里胡闹。”
只有谢闻川看见,她**地掐了那男孩的腰。
谢闻川翻了个白眼,在众人散去前转身离开。
可他忽然感觉轮椅推得费力,侧身发现是有人按住了手握。
“闻川,家的方向在这边,你走反了。”沈知妤温声道,“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车内,谢闻川的心比空调还冷。
他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女人做完一件件伤害他的事情,都还能像无事发生般,继续心安理得的哄他。
“保姆已经做好了菜,食材是今早刚从曼谷空运来的,都是你爱吃的。”
“你之前喜欢的那一块限定款手表,我托人从德国空运了回来,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记得你说过想去马尔代夫看海,想去冰岛看极光。我已经请好了两个月的假,都来陪你。今年是我们的十周年,我想过得特别一点。”
“还有……”
“不必了。”
谢闻川冷声打断:“最近有些累,我想休息。”
所有他曾视若珍宝的爱,他都不再需要了。
而沈知妤,却木讷地以为谢闻川只是心情欠佳。
“你想去哪,我现在陪你去。”她眉眼温柔,侧身轻声问他。
不知为何,谢闻川脑海中立即跳出来一个地方——
白首崖。
那是沈知妤承诺,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人的地方。
“去白首崖。”谢闻川对司机说。
沈知妤闻言,轻轻一笑:“好,不过你怎么会想去——”
她正说着,可助理却如惊雷打断了她。
“沈总,不好了!”助理对着手机惊呼,“宋先生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谢闻川看见沈知妤的神色突变,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她身子一卿,右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
“掉头,先去医院!”
一旁,谢闻川嘴角的弧度轻蔑,想笑,可终究没能笑出来。
望着沈知妤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当年求婚仪式上的誓言,全然像个笑话。
海风拂过谢闻川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的愁绪。
十年前,他和沈知妤扣上的爱情锁,如今已然锈迹斑斑。
他亲手钳断了它,与沈知妤“白头到老”的誓言从此不复存在。
谢闻川找到一片空地,将父母的骨灰盒埋进深处。
“爸妈,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了。在这里不会有人找到你们,再也不会有人侵扰你们的安宁……”
语落,他擦去眼角的泪,转身来到悬崖之边。
随后颤抖起身,用力将装有定位的轮椅猛地推进大海!
凌晨,机场。
谢闻川离开时什么也没带走,只是最后看了眼手机。
和宋承安的对话框跳出一条信息:
【谢闻川,被抢走一切的感觉如何?】
他没有回复,立刻将沈知妤和宋承安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曾经的爱与恨,笑与泪,就当是一场秋风而过。
沈知妤,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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