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言打完电话走过来。
苏月立刻松开手,在海浪拍过来的瞬间,拉着江应眠一起坠入海中。
海水将他们吞噬。
恍惚中,江应眠看见陆靳言向来沉稳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
可惜却不是为她。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混杂着腥咸的海水冲入鼻腔。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得本能蜷缩起来。
江应眠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是保镖将她救上来的。
而她的丈夫,此刻正围着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江应眠怔了会。
忽然想起曾经那些抽骨髓的岁月,陆靳言也是这么悉心对她的。
原来深情也是可以伪装的。
不等她调整好情绪,几个保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为她套上潜水服,绑到陆靳言和苏月面前。
苏月躺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阿言,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江小姐,她刚刚突然说我是小三,还要杀了我。”
“早知道会让你们误会,我当初还不如死在国外……”
陆靳言心疼极了。
“不许胡说!”
他霸道地用吻堵住苏月的嘴。
一吻过后。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应眠,语气充满失望。
“眠眠,我说过很多次,阿月是陆家的客人,而你是我的妻子!”
“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针对她?”
江应眠的心脏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陆靳言一怔,有些摇摆。
这时,苏月委屈地要走:“阿言,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陆靳言眼神瞬间冷淡。
他没再看江应眠,而是打横抱起苏月,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
“动手吧。”
保镖得到命令。
江应眠再次被拖入海中,这一次,他们将她关在一个巨大的防鲨笼。
“夫人,这是陆总给您的惩罚。”
“砰——”
铁门关上的瞬间,黑暗笼罩着江应眠,她呼吸几乎停滞。
面前数十条鲨鱼疯狂的锤击笼子,猩红血口张开仿佛要将她吞噬。
江应眠浑身忍不住发颤,她有幽闭恐惧症。
小时候,父母双亡后,她曾在婶婶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寄人篱下,经常被哥哥姐姐欺负。
头被按进水缸,关进厕所一天一夜都是家常便饭。
她害怕水,也害怕黑暗。
这些,陆靳言都知道。
他曾心疼的说:“别怕,那些糟糕的人都消失了,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
她亲手揭露的伤疤,变成了他伤害她的武器。
江应眠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女人眼泪从眼尾落下,分不清是泪还是海水。
陆靳言,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如愿了。
缓缓的,江应眠闭上了双眸,呼吸越来越微弱。
临近天明,周围的渔船才注意到这。
人们发现她时,氧气刚好耗尽。
江应眠陷入了昏迷。
江应眠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见那个盛夏夜,她刚被婶婶赶出来,浑身脏兮兮像个小乞丐。
是小小年纪的陆靳言,递给她一个馒头,恍若天神下凡。
她发誓要来到他身边。
后来,她如愿以偿成为他的妻子,在他最困难的日子,陪伴守护着他。
两颗孤独的心靠在一起,熬过一个个难熬的夜。
那时,多幸福啊。
可惜画面一转,陆靳言满眼冷漠,牵着苏月的手,说从没爱过她。
她哭着喊着,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心脏被撕裂的痛感。
江应眠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摸,满脸冰凉的泪。
这时,苏月推开门。
“哟,醒了?”
她脖颈处的吻痕无比刺眼,江应眠别过脸,心已经痛到麻木。
“怎么样,你服气了吗?不服气的话,我还有很多机会证明给你看,就看……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了。”
苏月得意勾唇。
江应眠不想和她争,无论她说什么,都保持沉默。
直到——
一封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引入眼帘。
“签字吧。”
“你这种废物,都这么久了还搞不定,幸好我早有准备。”
江应眠低头扫了眼,男方那一栏里,的确签着陆靳言的名字。
他也迫不及待了吧。
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她的生命只剩下三天倒计时,三天后,她和陆靳言的婚姻也就不作数了。
不过,既然他想要。
那就如他所愿。
江应眠自嘲地笑了笑,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才对,尽快准备拿着钱滚蛋吧。”
苏月收起离婚协议书,小心翼翼吹干上面的墨迹,心满意足离开。
江应眠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无声的泪水打湿了枕巾。
一连好几天,陆靳言都没有回过家。
江应眠守着偌大的别墅,开始收拾自己这些年的东西。
她当初是高嫁,所有的一切都是陆靳言置办的。
真正属于她的也只有一枚小小的钥匙扣。
那是十岁那年,陆靳言随手丢给她的。
“送你,据说能带来好运。”
她当成宝贝,藏在心口,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锈迹斑斑。
一如她的心,伤痕累累。
江应眠打开窗,将珍藏的钥匙扣连同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起丢出去。
她不要了。
“你又闹什么脾气?”
陆靳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上次的惩罚,还没受够吗?”
江应眠心脏狠狠一缩。
受够了。
她连命都快没了,如何还不长记性呢?
陆靳言拧眉,看她这幅模样,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走吧。”
“去哪?”
“跟我回老宅,见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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