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枝的挣扎骤然停下。

她抬眸，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自嘲：“那你打吧。”

最好打得再疼一点，疼到超过当年傅无渡救她时那些伤，他们就彻底两不相欠。

反正所有人都在说现在的傅无渡是她高攀不上的，既然如此，她愿意放过。

顾惜雨愣了一瞬，随后冷笑：“你果真是疯了。”

保镖的巴掌一下一下地落下，火辣的疼意夹杂着针刺感，叶繁枝的意识逐渐涣散。

“我要让你看清，和傅无渡最相配的人是谁。”顾惜雨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脸色带着残忍的笑意。

再睁眼时，叶繁枝看到的是头顶刺眼的吊灯。她脸上不知何时被人戴上了口罩，遮住那吓人的红肿。

外面吵吵嚷嚷，像有无数人聚集。她挣扎着起身，推门而出。

脚下是热闹非凡的宴会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宾客盛装而至，笑语声、碰杯声交织。

二楼栏杆处，叶繁枝遥遥地看着人群中央的那两个人。

傅无渡身着一套手工高定西装，冷俊矜贵，手腕上的腕表价值足以买下一套别墅。顾惜雨挽着他的手，穿着精致的礼裙，笑容明媚得恰到好处，显得与他十分登对。

周围宾客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顾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真是宠得没话说，据说光这一次的生日礼物就堆满了半个屋子。”有人艳羡。

“更何况还有傅家那位少爷处处宠爱，简直是天作之合。”有人惊叹。

“顾惜雨也是命好，要不是当年顾家的真千金丢了，哪轮得到她这个养女？”有人嘲讽。

“别乱说，被她听到小心她报复你，她这人心眼可小得很...”有人嘟囔。

叶繁枝不知自己听进去多少，只是沉默地站着，胸口似被什么绞紧，疼，却又出奇的平静。

她的目光无意间和傅无渡对上，男人的神色一瞬沉了下去。

叶繁枝知道傅无渡是认出了自己，她本就没打算来，估计是顾惜雨让人把她带过来的，要自己看看她所说的，她和傅无渡究竟有多相配。

叶繁枝无意纠缠，转身便走。

宴会厅太大，她竟一时找不到出口，才拐过两个角落，便被一只力道极重的手猛地拽住。

叶繁枝惊呼未出，被人抵在墙上，撞进一双冷厉的眼。

傅无渡。

她冷静下来：“你不在下面陪顾小姐，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傅无渡的嗓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不该来这儿的。”

他抓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听见她吃痛的惊呼，才骤然松开。

叶繁枝仰头看他，问：“你怕我看见你和顾惜雨亲密？”

傅无渡没有说话。

叶繁枝笑了笑。

“那就是怕顾家看见我了。”

叶繁枝盯着傅无渡，缓缓开口：“顾家丢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千金小姐，是我吗？”

傅无渡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目光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繁枝心里却已然明白，唇角轻颤间，她低声道：“你是怕我从顾惜雨手里...夺回这一切。”

傅无渡面色骤冷，像结了一层霜：“顾家，只会有顾惜雨一位小姐。”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要离开。

“傅无渡。”

叶繁枝忽然开口。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我可以走。”叶繁枝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丝出乎意料的平静，“成全顾惜雨。”

傅无渡猛然回头，神色阴冷，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寒意：“你要走去哪？”

叶繁枝有些讶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如今对自己漠然至极的人，仍然会对“走”一字有这样的反应。

她看着他，忽然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讽刺的笑意。

“你以为...我要怎么走？”

傅无渡眉头紧锁，似要开口。

叶繁枝却抢先道：“我说的是，我会离顾家远远的，不会再威胁她顾大小姐的身份。”

她的语气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傅无渡怔了片刻，神色罕见地微微变得古怪，似乎没料到她会放弃得这样轻易。可当叶繁枝提出“我要你给我一样东西”时，他眼底的情绪又迅速平复，恢复了那副从容而疏离的姿态。

办公室内，安静得连笔尖在纸面划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傅无渡坐着，叶繁枝站在他面前。

男人低着头，最后一笔落下，他盖上笔帽，抬眸道：“你的条件...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