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沈逾白得了块上好的翡翠料子,让人打了一只镯子,送来给我。
他把镯子递给我的时候,宋知薇来了。
她红着眼眶,一瘸一拐地闯进来,不由分说夺走翡翠镯子砸了:
“他不见我!”
“沈逾白,谢璟他不见我!他竟然让人把我赶了出来!”
往常有人只是将我的帕子扯出来个线头,沈逾白都能将人砸得头破血流。
此刻他却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
沈逾白蹲下身子,替她揉捏着崴了的脚,嘴上也不饶人:
“都多少年了,还没死心呢?早和你说了,他当初离京就是为了躲你……”
宋知薇瞪了他一眼。
他脸色冷了冷,换了个话头:
“凡事而总得慢慢来,谢璟一回京你就风风火火杀回去,生怕他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宋知薇面色稍缓:“那你说怎么办?”
“欲擒故纵。”
沈逾白对我招了招手:
“谢璟以前就爱吃你做的桃花酥,你去做些给他送过去,就说宋小姐知道他回京了,特意送去给他接风洗尘的。”
相府和国公府毕竟是世交,沈逾白和谢璟的关系并不差。
谢璟还在京时,也常来相府寻沈逾白,招待他的糕点便是我亲手做的。
光风霁月如谢璟,也不吝啬夸我手艺好。
我想,沈逾白之所以选择让我去勾引谢璟,大概也有这个缘由在。
装作没看见宋知薇嫌恶的眼神,我对沈逾白欠身行了个礼,转身出门。
没走多远,屋内传来宋知薇的声音:
“她就是你捡回来的小乞丐?”
“你以前不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我都不给见,怎么这会儿舍得让她做事儿了?”
沈逾白吊儿郎当地笑:
“看见她身上穿的戴的了吗?你要是答应嫁给爷,那些都是你的。别说见她了,让她给你卖命都成。”
胸口像豁开个洞,冷风嗖嗖往里灌。
我闭了闭眼,下了石阶。
方才还殷勤地叫我“姜小姐”的下人们,此刻都低着头,装没看见我。
所有人都清楚,我失宠了。
……
承沈逾白的面子,见到谢璟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
听人说,他已经进了户部,做了尚书。
我进去的时候,他似乎在处理公务,比从前见时更冷峻了。
一群官员们胆战心惊地离去。
我迟疑不定地进门:“小公爷……”
“出去……”
然而两个字出来,他忽然抬头,幽暗的黑眸紧盯着我。
我正准备把桃花酥交给下人后就走,他往我身后扫了眼:
“一个人来的?”
我迟疑地点头:“听说您外派回京,奴婢做了些桃花酥给您接风洗尘。”
谢璟神色稍霁,对我招招手,我只好重新拎着桃花酥走过去。
我以为他多少会问一些沈逾白的近况。
但是没有,他起身从柜子上拿出来个匣子,是对金镶玉的镯子,样式新颖。
“奴婢回去后就转交给宋小姐……”
“给你的。”谢璟打断我。
我讶然地盯着他,一个念头隐隐升起,旋即又被压了下去。
谢璟从前在京的时候就爱送我东西,大概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在看沈逾白的面子上。
临走的时候,我念着自己的来意,试探地问谢璟:
“小公爷,过几日宋小姐生辰,您会来相府吗?”
谢璟目光从带着镯子的手腕移开,落到我脸上:“你想我去吗?”
我点点头。
谢璟弯唇:“好,我会去的。”
我心头一颤。
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国公府。
刚回到相府就撞见行色匆匆的沈逾白。
见了我,他似乎松了口气:
“你终于回来了,去这么久,我还以为谢璟那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没事儿就行。”
“哦对了,今天那翡翠镯子,摔了就摔了,改日爷再让人打一对给你……”
话未说完,他视线落在我腕上那对金镶玉镯子。
我拉着袖子盖上,解释道:“小公爷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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