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卡里有一个亿,一个月之内,离开顾婉兮。”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江泊简作为顾婉兮的丈夫行使的权利,此刻却被别人先一步说了出来。
江泊简一时有些意外:“你...”
对面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我是顾婉兮的父亲。”
江泊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
顾婉兮从来没和他提过,她找回了生父。
他看着那张和顾婉兮三分相似的脸,心口像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压着,闷得厉害,却还是笑了下:“顾婉兮从未和我说过。”
“你和她,不合适。”顾先生将那张黑卡放在了茶几上,指尖轻轻一推,“你离开她,这张卡就是你的。”
“什么时候的事?”江泊简问。
“一年前。”顾先生斟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她不让我来找你。”
“可您还是来了。”江泊简笑。
顾先生靠坐进沙发里,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审视:“顾家早就为她挑好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夫,而江家小门小户,再怎么蹦跶也碰不上边。”
江泊简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那张卡,微微走神。
顾先生笑意更深了几分:“一年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她只爱你,可你看现在,她和斯言不也是越走越近。”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这世上,除却钱财和利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你若识趣,趁早离开还能多拿一笔。”
茶香氤氲,沉默如山。
许久之后,江泊简才抬起手,将那张卡推了回去。
“我会离开她。”他语气平静,“但钱,您拿回去。”
顾先生冷哼一声:“不识抬举。这卡里有多少你知道吗?”
“一个亿。”江泊简回答。
顾先生眉眼淡漠:“顾婉兮再舍得,能给你这么多?”
江泊简低头轻笑。
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早已写在心底。
十几年来,顾婉兮给过他一切。
她是少时江家为他请来的保镖,性格冷厉寡言,行事果断狠厉,但唯独对他格外上心。
而他,是江家千娇万宠的大少爷,家境优渥,性格张扬,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
他们在十五六岁相识,从高中到大学,顾婉兮始终如影随形,成了他生活中最特殊、也最重要的存在。
直到毕业那年,他才知道自己并非江家亲生。悲痛未平,江家便要将他送给一个刚刚丧妻的老女人,以换取一笔巨额投资。
他抗拒,江家便将他关进地下室,逼他妥协。
十五岁那年,是她替他挡下校园里最恶意的流言蜚语。
二十二岁那年,是她孤身闯进江家的地下室,将他带了出去。
她背着他从龙潭虎穴逃出,陪他走过风雪交加的深夜,最难的时候,顾婉兮搂着他一起睡在火车站的长椅上。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翻遍所有口袋,给他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她分给他十二个,自己只喝了一口汤。
“再等等。”她说,“以后我们一人买两碗,吃一碗,倒一碗。”
他被她逗笑,忽然觉得那个冬夜没那么冷了。
后来,她确实做到了。白手起家,从街头小厂一路拼杀到成为京市顶端企业的掌权者,带他回京,收购江家,把他原本该拥有的生活,十倍百倍地补回来。
顾先生临走前回头冷笑:“顾婉兮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她会做出那个最明智的选择的。”
门关上,偌大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江泊简坐回沙发,盯着桌上那只没喝完的茶杯。
他不是没想过问顾婉兮,可每次对上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话都咽了回去。他想,也许她不告诉自己,是有自己的道理。
毕竟从小到大,顾婉兮都是掌控一切的那一个,从少年时冷厉内敛的孤犬,到后来不动声色的掌权者,始终如一。
同样如一的还有江泊简的以为,他以为自己能陪着她走下去。
忽然,电视亮了,是他无意中按到的遥控器。
电视上,是顾婉兮常看的财经频道。
顾婉兮和洛斯言站在镁光灯下,一前一后,笑意得体,动作默契。
新闻的标题用的都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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