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念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保洁发现她躺在地上赶紧叫来救护车,这才让她醒了过来。
而顾北骋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
身上还是两天前那套西服,想来这两天应该都寸步不离夏恬柠的病床。
他疲惫的走到床边亲密的摸着许知念的头发将她唤醒,过去六年,他都是这样哄她起床的。
温柔,亲昵,温暖,动作间注入了无数爱意。
从前,许知念会沉溺在他眼中的爱,但现在,曾经让她悸动的爱意渐退,只剩下别扭与躲闪。
“回来了?”
眨了眨眼,许知念后退避开他的动作,但顾北骋不愿意。
他深深皱着眉,凝视着她额头的伤口,原本松懈下来的精神紧绷了起来,紧张的查看伤势。
“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没和我说?”
顾北骋指尖轻碰她额头模糊的伤口,蹙眉面露心疼。
“疼不疼?处理过了么?”
许知念摇了摇头,顾北骋见她连受伤都一声不吭,眼神瞬间从心疼转化成愧疚自责。
“对不起,这几天忙着工作忽略了你。”
“念念,这段时间我都不走了,我就陪着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顾北骋眼中的爱浓烈炙热不像假的。
但这个承诺,许知念却并不相信。
她早已经遍体鳞伤,这些伤还全都拜他所赐。
现在唯一不再受伤的方式,就是永远离开他。
顾北骋确实说到做到,往后的一段时间寸步不离她的身边。
就连参加商业晚会,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只是没想到,顾北骋粘着她的行为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位工作人员走到许知念面前示意她跟着离开,以为是什么人约见,许知念跟着走了过去。
可越来越高处走,走到了宴会的中心,许知念才发现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后退警惕的盯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她一停,脚步也跟着顿住,然后转过身,缓缓抬起头。
是夏恬柠。
对视上她的眼神,夏恬柠恶意的笑容突然放大,许知念自觉不对劲,但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夏恬柠故意踉跄了一步,然后猛地将一旁高高立起装饰用的香槟塔推向她。
哗啦一声——
千万块玻璃摔破往外溅。
许知念后退了一步想避开碰溅过来的玻璃。
“啊——”
突然,夏恬柠突然捂着脖子尖声惨叫。
没等许知念反应过来,她身后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抱住夏恬柠,突如其来的动作撞的许知念失去平衡。
等许知念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地上,身上被倒下的香槟塔扎的满身玻璃。
身上源源不断流着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
顾北骋的嘶吼声传到耳边。
许知念睁开被鲜血染红的视线,看见顾北骋惊恐的扑了过来,红着眼颤抖着将她抱起。
眼中止不住的心疼慌乱,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还愣着干嘛,快叫车送医院!”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拉住你,对不起我刚刚……”
顾北骋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许知念清楚他要说什么。
对不起他刚刚第一反应遵循是内心想法护住夏恬柠。
对不起刚刚在他的心中,夏恬柠才是他的第一选择。
许知念眼睫颤了颤。
下一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她发现自己被送到了顾北骋名下的医院。
她想起身,眼前却阵阵发黑,查房的护士见她清醒,连忙过来阻止。
“现在千万不能动,昨天光取你身上砸进去的玻璃就取了四个小时,乱动伤口会崩开。”
说着,护士解开她的衣袖查血压,上面的针孔恰好暴露了出来。
许知念发觉不对劲,“你们抽我的血了?”
护士手上的动作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就是普通检查。”
检查繁琐,等护士做完检查离开,许知念已经昏昏欲睡。
“顾总。”
听到一声恭敬称呼,许知念突然睁开了眼。
“你没有乱说话吧?”
“没有,她还不知道抽血给夏小姐的事情。”
“那就好,最近观察一下她的情况,念念有凝血障碍,昨天又抽了400cc的血,我怕她有不舒服。”
许知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浑身发寒,身体上百道伤口后知后觉的痛了起来。
原来身上那个针孔真是抽的她的血,
她贫血严重,顾北骋平时见她指尖出点血都要担心,现在居然为了夏恬柠,在她受伤的情况下还抽了她400cc的血。
顾北骋一颗心,原来不是分成了两半。
而是全然砸到夏恬柠身上了。
护士做完检查离开,许知念蜷缩在床上,荒唐的想笑,眼泪却不受控的浸湿枕头。
此刻她只能庆幸,庆幸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是顾父打来的。
“小念?”顾父嘶哑的声音带着质问试探“移民手续已经在最后一步了,你不会后悔吧?”
许知念眼睫颤了颤,声音平静坚决。
“不会。”
“办完手续给我买张机票,我要第一时间离开。”
“念念,这是在和谁打电话?”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顾北骋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问。
“脸色这么沉重,又是买机票又是离开的,是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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