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葬礼礼堂,棺木停放在鲜花丛中,尚未封盖。
顾砚舟一身黑色西装,神情凝重。
他亲自操持着葬礼的每一个细节,力求尽善尽美。
苏若简穿着黑色丧服,左眼依旧蒙着纱布,右眼空洞无神。
她安静地跪坐在灵前,对顾砚舟所做的一切毫无反应。
宾客上前向遗像鞠躬向苏若简表达哀悼,她也只是机械地回礼。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香奈儿新款黑色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手捧白菊,摇曳生姿地走进礼堂——
秦梨梨。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葬礼的肃穆,引来宾客探究的目光。
秦梨梨无视众人的视线,径直走到苏若简面前,将花束放在棺木前。
她脸上带着刻意伪装的悲戚,声音娇柔做作:
“苏苏姐,节哀顺变。伯母走得这么突然,真是让人心痛呢......”
她甚至假惺惺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
苏若简身体猛地一僵,仅存的右眼瞬间燃起恨意。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颤抖,“滚出去!秦梨梨!这里不欢迎你!滚!”
秦梨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求助般地看向不远处的顾砚舟。
顾砚舟眉头紧锁,快步走来。
他先是低声安抚秦梨梨,“不是不让你来吗?苏苏现在情绪......”
秦梨梨的眼圈立刻红了,“砚舟哥,我只是......只是想来送伯母最后一程。”
顾砚舟轻轻叹了口气,责备地看了一眼苏若简。
“苏苏,你冷静一点,阿梨也是一片好心,你又何必这么刻薄?”
苏若简缓缓站起身,“刻薄?顾砚舟,带着这个害死我妈的凶手,立刻滚出我妈的灵堂!”
顾砚舟脸色瞬间铁青,“你胡说八道什么?”
“伯母的事是意外,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就对逝者的不敬!”
秦梨梨躲在他身后,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
她看着灵前火光跳跃的火盆,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算计。
她装作上前表达哀思,脚下却“一个不稳”。
“咣当——”
沉重的铜盆被她猛地踢翻,燃烧的纸钱和通红的炭火倾泻而出!
木质的棺木瞬间被点燃,火苗“噌”得窜起。
“妈——!!!”
苏若简一声惨叫扑向燃烧的棺木,想要扑灭火焰救出母亲的遗体。
然而浓烟和火焰扑面而来,她痛苦地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
她绝望地哭喊,“不!不要!妈——!!!”
顾砚舟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慌忙指挥工作人员灭火。
秦梨梨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尖叫着:“砚舟哥,我怕火!”
等火被扑灭,棺木早已被烧得变形,里面的遗体更是惨不忍睹。
苏若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右眼死死盯着秦梨梨:
“秦梨梨,我要杀了你!”
她踉跄着扑过去,却被顾砚舟死死拦住。
他用力抱住疯狂挣扎的苏若简,“苏苏,阿梨只是不小心绊倒了!不是故意的,这是意外!”
又是意外?
苏若简停止挣扎,“顾砚舟,带着她......马上滚出这里......别脏了我妈的轮回路。”
顾砚舟被她眼中的死寂和“脏”字刺痛,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苏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别......你冷静一下,我这就带着阿梨走。”
苏若简从随身的黑色手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声音平静地可怕:
“签了它。”
顾砚舟疑惑着接过,文件上写着《疗养院治疗及丧葬费用结算单》。
他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仔细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就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若简抽回文件,没再看他。
“带着你的‘恩人’,滚吧。”
顾砚舟看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苏若简和依偎在身边啜泣的秦梨梨,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厚重的礼堂大门缓缓关上。
苏若简依旧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攥紧周律师递来的机票。
“今日凌晨一点,直达北欧。”
她缓缓翻开手中签着“顾砚舟”三个字的文件,最后一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右眼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晕开了墨迹。
那不是悲伤的泪,那是祭奠的泪。
祭奠她死去的爱情,祭奠她枉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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