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落地窗,许扶音盯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她按下通话键,许久电话接通。
那个低沉的男声终于响起:“扶音?”
“爸...”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答应您,回家继承公司。”
电话线那头传来钢笔搁在瓷盘上的轻响,父亲常惯的沉默如期而至。
“你确定吗?”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同样的雨天。
父亲站在书房窗前,也是这样问她:“为了他放弃保研,你确定吗?”
那时她笑得明媚,说这是她选的路。
“我给过他机会了。”
“既然决定了,给你半个月时间处理完。”
……
当年陪裴纪城白手起家时,许扶音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家世。
她不想给他压力,更不愿这段感情掺杂任何利益考量。
即便裴纪城想通过她父亲这条线索寻找,也注定徒劳无功。
回到别墅,许扶音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打开保险柜,里面静静放着一份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结婚那晚,她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裴纪城:“要是有一天你负了我怎么办?”
他接过纸笔,亲手写下这份协议,放到她手里,笑着说:“若我负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这东西肯定用不上,我永远不会负你。”
此刻,那些话语像一场荒诞的梦。
她将离婚协议重新放好,转而拿起放置一旁的照片。
是他们在马尔代夫的蜜月旅行照,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将照片揉成一团。
抽屉里的情书被她一份份抽出来,“吾爱扶音”的称呼刺痛她的眼睛。
有些承诺,真的比纸还薄。
许扶音拿起剪刀,对着信笺用力划下去。
垃圾桶渐渐堆满了碎片,她站在狼藉中喘着气,指尖还残留着撕扯纸张的微痛。
……
深夜,别墅大门被猛地推开。
裴纪城浑身湿透,却仍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林念。
许扶音从沙发上惊醒,目光落在裴纪城布满水渍的脸上。
她沉默地站起身,径直朝卧室楼梯走去。
“去药店,买退烧药和消炎药。”裴纪城的声音冷冷传来。
许扶音缓缓转身,正对上林念在裴纪城肩头那抹得意的笑。
“不去。”
裴纪城眼底瞬间结冰:“要不是你,念儿怎会去机场淋雨?。”
许扶音平静回:“不关心。”
“没关系的……”林念轻咳两声,咳得整张脸泛起病态的潮红,“毕竟姐姐才是正牌妻子,我受些委屈……”
裴纪城立刻用毛毯将她裹紧:“以后不用再委屈自己。”
他亲吻她发顶的动作,与曾经哄许扶音时如出一辙。
许扶音欢扯了扯嘴角,觉得讽刺至极。
裴纪城看向她,眼神冰冷得可怕。“你去不去?”
“我说,我不去。”许扶音直视着他的眼睛。
裴纪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许扶音,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他拖着她走到门口,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看着她。”裴纪城对保镖冷声吩咐。
“什么时候学会听话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砰” 的一声,大门重重关上。
许扶音被甩在冰冷的台阶上,雨水瞬间浇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屋内隐约传来裴纪城焦急的声音:“念儿,把湿衣服换了...医生马上就到...”
许扶音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高烧不退,是裴纪城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那时他的后背那么温暖,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却笑着说:“别怕,有我在。”
如今同样的雨夜,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扔在暴雨里。
许扶音抱紧发抖的双臂,雨点抽打在她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誓言啊,大概只有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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