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音踉跄着推开包厢门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倔够没有？”裴纪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熟悉的讥诮。

许扶音看着自己被攥出红痕的手腕，突然笑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我离开你吗？”

“你离不开我的。”他顿了顿，语气缓和：“我说过她不过一时的消遣，你乖乖的，过几天我就回家好好陪你。”

林念甜腻的呼唤适时地从包厢里传来：“纪城，我头好晕......”

裴纪城立马松开手，转身前最后看了她一眼：“过几天是结婚纪念日，我会去接你。”

话音未落，已经将林念打横抱起。

许扶音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疼痛却抵不过心脏被撕裂的钝感。

他还记得结婚纪念日。

多讽刺啊。

她曾以为他早已忘记这些日子，就像他忘记他们的约定、忘记她曾为他付出的一切。

可原来，他记得，只是……不在乎。

接下来的两天，许扶音的手机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每刷新一次，都会跳出林念新发的朋友圈。

凌晨两点，一张模糊的夜景，配文：【有人陪我看凌晨的星星，他说这样浪漫。】

中午十二点，高档餐厅的餐桌，男人的手入镜，袖扣是她去年送给裴纪城的生日礼物。

晚上八点，照片里裴纪城低头吻她的额头，配文：【他选了我。】

她甚至能想象到林念发这些时得意的表情。

而裴纪城……他默许了这一切。

……

豪华邮轮的顶层宴会厅，香槟与香水的气味交织成上流社会特有的浮华。

裴纪城全程牵着许扶音的手，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为她戴上最新拍卖的钻石项链，又递过限量款的爱马仕包。

他的动作温柔而熟练，仿佛他们仍是那对令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许扶音冷眼看着这些昂贵的礼物，没有任何情绪。

“扶音。”

他忽然低头，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嗓音低沉而亲昵，像过去无数次哄她时那样。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恍惚间竟以为回到了从前。

可下一秒，她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许扶音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怎么没带林念来？”

裴纪城眉头微蹙，似乎对她的尖锐有些不满，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宠溺，仿佛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带她来不合适。”

许扶音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宾客。

那些人眼里，她仍是裴太太，风光无限。

她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抽回手。

而裴纪城，依旧温柔微笑着。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闯了进来。

林念穿着一袭纯白色礼服，黑发披散，看起来柔弱又无辜，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纪城……我、我是来祝福你们的。”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轻软，像是生怕打扰到谁。

全场宾客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

林念咬了咬唇，眼眶微红：“我是不是……不该来？”

许扶音冷冷地看着她：“你确实不该来。”

林念像是被吓到，瑟缩了一下，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裴纪城皱起眉，伸手将林念拉到身侧，语气带着责备：“扶音，她也是好心，你何必这么刻薄？”

刻薄？

原来在他眼里，她这个正妻的愤怒，竟成了“刻薄”？

她没再争辩，只是缓缓放下酒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