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贴和冰块的双重作用下，顾南乔终于幽幽转醒。

“要不要紧？”经纪人道，“今天有个广告片的拍摄……你还能行吗？”

顾南乔头重脚轻，一说话就想吐。

她就着温水把退烧药吃了，缓了缓道：

“行。”

甲方们都到齐了，她一个小模特临时撂挑子，传出去，她以后都不用接活儿了。

只是到了片场，她才看到还有不速之客。

——江叙白和江念念。

经纪人小声道：“这时江氏和这家公司联合推出的新品牌。严格来说……江总是最大的甲方。”

江叙白穿着西装马甲，坐在片场不远处。

他生得宽肩窄腰，又是江氏太子爷，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过比他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边一身粉色小香蹦来蹦去的江念念。

“江氏的小公主怎么也来了？”经纪人低声道，“这位小公主，平时不是从来不干正事的吗……”

“不知道，”顾南乔恹恹道，“但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很快，她就知道江念念来干什么了。

“卡！”

“不行，这条不行！”

“拍的什么呀！模特到底有没有在好好拍！”

她是专程来给顾南乔捣乱的。

广告导演都还没发话，江念念在一旁指手画脚、不停喊卡，其他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重来！”江念念道。

导演眉心直跳，看着江叙白企图求救：“江少，这……”

江叙白却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江念念：“爸妈让我带她来历练。你看，她是不是很有做监制的天赋？”

导演和工作人员牙都要咬碎，却敢怒不敢言。

只能私底下幽怨道：“得，陪少爷公主们玩吧。”

经纪人不动声色地撑住顾南乔：“能行吗？不然我去跟江小姐卖个好……”

顾南乔看了一眼江念念。

江念念勾起一个恶毒又挑衅的笑，再次拉扯眼角：“略——”

恶心。顾南乔想。

她拍了拍经纪人的手，示意没事：“准备下一条吧。”

谁也没想到，到了下一条，江念念嘟着嘴道：“差点情绪呀。”

她转了转眼睛，突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端起了道具组的一盆水。

然后兜头泼到了顾南乔身上！

经纪人尖叫一声：“南南！”

顾南乔烧得昏昏沉沉，冷不防被冰凉的水一泼，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牙齿格格打战。

经纪人用自己的外套裹了她，抬头，终于爆发了：“江总，你们欺人太甚了吧！我们艺人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给你们祸害的！”

江叙白看到江念念这样，终于也变了脸色。

他走到顾南乔身边。

高烧让顾南乔眼皮都疼，她几乎没力气抬眼，只能看到面前一双鞋。

江叙白道：“知道错了吗？”

他想，就凭她，凭什么跟他一刀两断？

只要顾南乔向他认个错服个软，他一定会对江念念冷下脸教训一顿，让顾南乔顺气。

不就是女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小摩擦，怎么就和他“到此为止”了？

离了他，她以后的苦多着呢。

顾南乔低着头，水珠顺着精致下颌滚落下来。

她伸手擦了擦，然后抬起头，平静道：“妆花了。我去补个妆，抱歉。”

谁都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顾南乔神色如常走进化妆室，留下片场一阵茫然静默。

被留在原地的江少爷，不知哪来的火气，突然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道具凳子。

没有人看到，进了化妆室的顾南乔拨通电话：
“我如果得罪了江氏，到了北城以后，还接得到工作吗？”

“江氏？”那边愣了愣，然后笑了，“我还反应了一下哪个江氏……放心吧，江氏也就在海市一手遮天，这种货色，我小叔一根指头按死十个。”

“放心吧小婶婶，在北城，那些品牌方不敢不给我小叔面子……谁会因为江氏一句话就不给你工作啊？”

顾南乔微微颔首：“谢谢。”

她挂了电话，打理好自己，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走出化妆间。

然后拎起保洁阿姨涮拖布的污水，兜头泼回给了江念念！

江念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顾南乔冷冷道：

“干活最忌讳外行指导内行，尤其是你这样蠢货外行。”

“要么滚，要么你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