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地拉好被子,盖住伤口。
“这碗药,我是不会喝的。你们要是再逼我,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让街坊四邻都来看看,你们周家是怎么在儿媳妇刚剖腹产完就逼着喝来路不明的汤药的。”
“看看人家是戳你们的脊梁骨,还是夸你们想孙子想疯了。”
王桂芳的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周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尤其是周屹,一个从小地方拼出来,在这个城市里扎根的凤凰男,最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我赌对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刘萍,你有种。”
说完,他拉着还在呼哧呼哧喘气的王桂芳,摔门而出。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冷汗浸透了睡衣。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周屹,王桂芳,你们欠我的,欠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第二天,周屹和王桂芳换了一副嘴脸。
王桂芳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脸上挤出菊花似的笑容。
“小萍啊,昨天是妈不对,妈太心急了。你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快,喝点粥补补。”
周屹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老婆,我给你炖了乌鸡汤,你最喜欢喝的。”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昨天是我混蛋,我不该对你吼,你别往心里去。”
如果不是经历过前世那锥心刺骨的背叛和死亡,我恐怕真的会被他们这番表演所蒙蔽。
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刘萍了。
“放那吧。”我淡淡地开口,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
手机被王桂芳“保管”了。
她说我刚生完孩子,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向我爸妈告状。
“我手机呢?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王桂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周屹立刻打圆场:“妈帮你收着呢。你现在身体要紧,等你出月子了,我天天让你打,行不行?”
“不行。”我态度坚决,“我现在就要打。”
“刘萍,你别不识好歹!”王桂芳的耐心告罄,又露出了本相。
“我们好吃好喝伺候你,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个手机吗?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我没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周屹。
“周屹,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当着我爸妈的面发过誓,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现在我只是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也不行?”
我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伪善的面具。
周屹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和我结婚,图的就是我们家能帮衬他。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在本市也有两套房,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当初给的嫁妆也相当丰厚。
他不敢真的得罪我爸妈。
他沉默了几秒,从王桂芳手里拿过手机,递给我。
“打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