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确应该去领教领教,看看这位朱侧妃究竟是何样人物?”忽的心念一动,取下手上玉镯和耳垂玉坠,说道:“将这两件小玩意,给元贞的两个侍妾送去,就说大家既然进了王府就是好姐妹,无需拘泥于俗礼。朱侧妃身怀六甲,本王妃先去探望朱侧妃,改日有瑕,再去探视两位妹妹!”
汀兰面露钦佩之色,以体己之物相赠,可见对两位侍妾绝非轻视之意,更妙的是,因探视有孕在身的朱侧妃而无暇接见,等于给朱侧妃拉了仇恨。
梳洗完毕,楚妤瑶吩咐下人准备了些小礼品,在王府下人指引下,往朱侧妃所在的暖心殿而来。
她去之前,已经通知王府婢女去报讯,是以,朱侧妃早已得到消息,这会正在殿外恭候。
远远观之,朱侧妃红妆绚亮,清风吹拂下,裙裾缥缈,倒有几分翩然独立的气质。
“远镇见过姐姐!”楚妤瑶刚到殿外石阶下,朱侧妃便赶忙上前,按照魏人礼制,欠身行礼。
“妹妹快别多礼,你怀了王爷的骨肉,应该分外小心才是。”楚妤瑶赶忙弯腰将那朱侧妃扶起,谁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可是元贞的眼中珍,可出不得半点岔子。
指尖拂过她那滑软细润的皓腕,到这会儿,她才有机会仔细端详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朱侧妃。
妆容雅淡,透着几分天然之态,虽然生的极美,举止之间却透着温和柔弱,绝非她想象中的妖媚之态。
“姐姐能够宽宥我的无礼,已是对远镇的天大恩情了,”说话时,那位气质温婉的朱侧妃,也在打量着眼前那个以轻盈善舞而闻名于世的楚国公主,肤如冰雕雪砌,点绛朱唇,瑶鼻高挺,清眸似水。耳坠鎏金彩坠,发饰天蓝珠钗,娇娜身段,着绚彩霞衣,经风一吹,彩带绕身而飞,仿似仙霞云绕,竟如仙子般的纤婉出尘。
惊叹之余,又生出嘲讽之意:纵然生的仙容绝颜,亦不过棋子一枚。
她那点小心思一闪即逝,丝毫不留痕迹,口中甜甜一笑:“我本来想要和甜水阁的两位妹妹一起向姐姐问安的,可王爷对这个孩子视若珍宝,再三嘱咐,要我留在偏殿养胎。”说话时,细软小手来回抚摸着微微挺起的小腹,嘴角边满是温馨喜乐之情,看得出,她也很珍视这个孩子。
楚妤瑶瞧了她肚子一眼,心说知道你肚子里的种有多少珍贵,用不着时刻显摆。面上仍是一团和气,“你我一同服侍王爷,见外的话就不必了。”拉着朱远镇软嫩小手,走进正厅。
刚在首座上坐定,朱远镇把臂一合,双膝一弯,行了一个大礼,楚妤瑶连忙起身,弯腰去扶那侧妃。
朱侧妃避开她搀扶的手,垂下眉梢,低声道:“这一拜,不单是侧妃觐见正妃之礼,还要请姐姐替我服侍王爷。往日王爷日常起居、安息就寝,全是远镇服侍,眼下远镇有孕在身,王爷的事情上,还请姐姐多多费心!”
果然有些手段,楚妤瑶心下赞叹,她这一拜,倒显得她这个正妃颇为刻薄,而且简短数语中,既显得自己和元贞情爱深重,又显得端庄大体。好在穿越前接了不少宫斗、宅斗的戏本,对此等套路不乏应对之法。
“这是姐姐分内之事,妹妹何须多礼?”楚妤瑶搀着她两肩,将她扶起,拉着她坐在首座上,“依大魏礼制,先入者为大,这王府正妃之位,本该是妹妹的,说起来,还是姐姐雀占鸠巢了呢!”
“远镇不敢有此奢念!”朱远镇脸色“刷”的惨白,几乎弹身跳起,“姐姐虽非楚帝之女,但身份尊崇,不在楚国任何一位帝姬之下。远镇出身卑微,怎么与姐姐相比?”
“我字字真心,妹妹不用紧张。”楚妤瑶挽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分左右落座,“你我有缘,一同服侍王爷,今后无分主次、不论大小,姐妹相称即可……”
朱远镇站起身,说道:“远镇不敢和姐姐平起平坐。只要姐姐容得下远镇,王府中有远镇栖身之地,远镇便感激不尽!”
楚妤瑶眉梢一挑,按着她香肩,让她重新坐下,正色道:“妹妹这样说,是不想和我做好姐妹吗?”
“……绝无此意……”听她这般说辞,朱远镇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到更好的答复。
这时,另有小婢前来奉茶,朱侧妃不敢怠慢失礼,纤长细软的手指钻出袖底,端起茶壶,为楚妤瑶斟了一杯香茶,顿时清香满室。
“妹妹千万别再多礼,”楚妤瑶赶忙拉着她坐下,并示意同来的小婢,奉上礼品。
朱侧妃诚惶诚恐,“多谢姐姐赏赐,”说着离坐又拜。
楚妤瑶赶忙拉住了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不过一点小玩意,略表心意而已,妹妹这么客气干嘛?”
扶着朱侧妃坐下,楚妤瑶饮了一口香茶,说道:“远镇,远戍镇边,妹妹这个名字到颇有几分男儿郎的粗狂豪迈!“
朱远镇脸色苍白,赶忙解释说:“贱妾质弱,父母迷信方士之言,需硬气之名方好养活。”
楚妤瑶微笑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妹妹这么紧张干什么?”
二女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楚妤瑶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路上,随兴而来的婢女们叽叽喳喳,都在极力称赞朱侧妃如何温良恭谨,对下人、婢女又是如何宽容大度,毫无架子,很显然,那位朱侧妃笼络人心很有一套。
楚妤瑶始终笑而不语,方才那一番接触,朱侧妃待人接物可说毫无可挑剔之处,言谈举止更是滴水不漏,可就是因为表现的太过完美而不像发自内心的表现,反而更像是在演戏。看来,这个王府中不止她一个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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