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剧痛,转身想自己离开。
“站住!”
顾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他带着画廊保安拦住我的去路。
他举起那幅丑陋的向日葵,脸上露出正义凛然的表情。
“大家可能不知道,沈念安刚才在后台,就因为嫉妒玥玥的才华,差点毁了这幅画!”
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去过后台?
我什么时候碰过那幅破画?
周围的宾客开始交头接耳,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封杀人家。”
“太恶毒了,简直是嫉妒成性。”
“有钱了不起啊,艺术面前人人平等。”
杜晓玥立刻装模作样地跳出来辩解:“阿泽哥哥别说了,安安姐不是故意的。”
她垂下眼帘,声音带着颤抖:“她只是……可能只是不太懂我们搞艺术的。”
她的话坐实了我的罪名,让我显得更加刁蛮无理。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是胃疼得厉害,冷汗直冒,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顾母在一旁帮腔,声音尖锐:“我儿子为了追求艺术,忍了她多少年!今天我们不忍了!”
她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她就是个俗不可耐的暴发户,配不上我儿子的高雅!”
顾泽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情意,全是鄙夷:“你这种人,永远只懂钱,你根本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他甚至将我为了省钱穿着的旧款连衣裙当做笑柄:“看看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不是因为节俭,是因为她的灵魂根本撑不起美好。”
我愣住了。
这件连衣裙是我特意为他挑选的。
颜色是他最喜欢的淡蓝色,款式是他说过最适合我的简约风。
我为了不让他觉得我太张扬,特意没有穿新买的礼服。
现在他却说我的灵魂撑不起美好?
杜晓玥在一旁轻声啜泣。
“安安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请不要因为我而为难阿泽哥哥。”
“他为了艺术已经够辛苦了。”
够辛苦?
他住着我家的别墅,开着我买的车,花着我的钱,哪里辛苦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胃疼得更厉害了,我捂住腹部,弯下腰。
“还在演戏?”
顾泽冷笑,”沈念安,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
我抬起头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现在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
“顾泽,我们在一起十年,你真的觉得我在演戏?”
“那些半夜胃疼,你陪我去医院的日子,都是假的?”
他不耐烦地摆手。
“别再提那些事了,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浪费时间。”
“你就是个只会用钱砸人的俗人。”
“我确实很会砸钱。”
我疼得冷汗直流,扶着墙冷笑。
“可你别忘了,你读博的赞助,你开画廊的启动金,甚至你妈身上那件高定,哪一样不是花的我的钱?”
顾母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捂了捂身上的香奶奶套装。
人群开始骚动。
“什么?他花的是沈小姐的钱?”
“这画廊是她投资的?”
“我记得顾泽的博士导师就是沈氏集团的顾问啊……”
宾客们看向顾泽的眼神变了,从刚才的敬佩变成了质疑。
顾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被戳到痛处,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
我以为他会羞愧,会道歉,会承认错误。
可我错了。
他高声道:“沈家资助我?笑话!”
“是我爷爷当年被沈家算计,吞了所有股份!”
“我爸妈念及旧情才没追究,沈家收养我,是出于愧疚和补偿!”
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爷爷只是我父亲公司一个受过资助的老员工,根本没有什么股份!
当年还是我爸亲自出钱给他爷爷治病,顾家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可这个豪门秘辛显然更具戏剧性。
宾客们的眼神瞬间从同情变成了鄙夷。
“原来如此,沈家欠了人家的!”
“怪不得要封杀人家,心虚了!”
“真是恶毒,鸠占鹊巢还要倒打一耙!”
我成了鸠占鹊巢的恶毒千金,而他成了忍辱负重的落难贵公子。
杜晓玥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阿泽哥哥,你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忍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她转向我,眼中带着同情和鄙夷。
“安安姐,阿泽哥哥这么善良,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为了不让你难堪,从来不提家族恩怨,你却……”
顾母立刻跳出来哭诉:“我儿子受了多少委屈啊!明明是我们家的产业,却要看她脸色!”
“她还不让我儿子追求艺术,说什么不务正业!”
“我们顾家世代书香,她一个暴发户懂什么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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