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男人坚定而有力的回答透过门扉传来。

蓦然间，顾烟听到了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她早该知道的，从男人看见那条新闻，没否认开始，就应该知道的，那个孩子是他亲生的。

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佣人上前，把默默流着泪的顾烟掺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烟躺在床上，回顾自己的五年。

她对傅津，这五年来，不说妻子的本分，连同傅家大房的本分都做到了。

他在外面玩，她就给他擦屁股；他在外面喝醉了，她就接他回家，给他煮醒酒汤。

就算是照例行事，她也是顺着他的喜好来，再怎么疼也不说话。

顾烟本以为，多多少少能换得男人一点的爱情，可是到头来，他走得毫无留恋，甚至，迫不及待去陪别的女人。

唇角扯了扯，泪水在枕边晕染出了一大块斑驳的痕迹，她紧紧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如墨夜色里，房门戛然而开。

是一只削瘦而苍白的手，它垂下来，轻轻触碰着女人的面颊，在下一刻，又温柔地拭去了她的眼泪。

手机屏幕亮了一瞬，短信上写着：顾小姐，下周五有空吗？

再附上的，是孩子和她的基因检测结果，男人轻飘飘注视了两眼，旋即将短信删掉，有一搭没一搭**着她的发间。

顾烟仿佛感受到安抚，又重新睡了过去。

-

隔天一早。

顾烟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压根没法见人。

她摩挲了一会眼皮，无奈之下，还是朝公司再请了一天年假，说自己要休息。

她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入眼即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餐桌上的男人，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神态内敛又沉着，手捻着三明治，一口又一口，仿佛在欣赏什么大餐。

顾烟不能回神。

直到，他微微蹙眉，喊醒了她：“在发什么呆？”

顾烟呐呐：“王姨呢？”

话到嘴边，转了半天，她还是不敢问，为什么男人昨天会回家留宿。

傅津理了理袖口，淡淡：“她孙子感冒了，请假了两天。”

顾烟点了点头，看向了他碗中剩下的三明治，这点食量肯定不够他吃的，正好自己要做那份早餐，不如一起。

她叹口气，挽起袖子，吞吐道：“你要不要还吃点什么，我一并做了。”

傅津犀利眸光扫过来，又抿了口咖啡，温和地说：“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这种交流，宛若寻常两口的小夫妻。

一时间，顾烟有点恍惚，她努力摇了摇头，把想法从脑海中撇去。

紧跟着进了厨房，煮了两个水煮蛋，再泡了杯牛奶。

坐上桌面的时候，男人还在，只是眉头越来越紧。

顾烟摸不准是谁惹他生气，但是她也没什么心情再哄了，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他说不准还会牵累到她的身上。

掰着鸡蛋，她试探问道：“离婚协议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傅津淡淡：“下周三。”

顾烟一怔，下意识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日历。

今天是周五，民政局还工作，怎么要下周三？

桌椅推开间，碰撞出刺耳的声音，男人起了身，神色很淡，带着一点从容的味道来，与此同时，他身上那股疏冷里的雪松味也钻入了鼻尖，很淡，但是很好闻。

傅津垂下头，读懂她的疑惑般，开了口：“十点钟的飞机，傅氏最近有个新能源的项目，要去实地考察。”

“……？”所以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周三前回来。”

这句话，顾烟听懂了。只是这种解释，给了顾烟一种错觉，傅津他不想跟她离婚的错觉，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个关卡去出差，就像是刻意一样。

顾烟双唇抖动间，像是要说什么。

下一刻，男人打破了她的妄想，冷淡道：“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