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钱，我就是个打工的，像牛马一样，我因为体检……”我身体有问题，可我不能说，说了她会生不如死，会崩溃的。

“花不了多少钱，比你上门去探望节省多了，晓春听话。”她的语气很温柔，还带着几分疲惫，以及中暑后的憔悴，竟然让我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是有四个孩子，大姨的孙子一个礼拜之前就给过了，我还要给两个？”我自嘲似的问。

“还是要给的，四个孩子分别给三百，不给不行，你大姨上次来了，今天也带孩子来了，如果不能一视同仁，孩子会闹，你大姨也会多心。”我妈神色为难地说。

我行尸走肉般打开钱包取出一些钱，分别给两个舅舅的孩子塞了三百块：“大姨和舅舅，你们吃好喝好，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大姨的孙子我给过了，不能再给，这是我的底线。

我妈等了半晌，发现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从桌底扯住我的裤子，不断给我使眼色，让我看看大姨的两个孙子。这顿饭我实在吃不下去，当即起身。

两个孙子忽然大哭大闹起来：“我们也要钱钱，上次给了我们，这次没有。”“啊啊啊，我们要钱钱，买糖吃，我们要。”

大姨神色为难，十分尴尬，却没阻止孩子，只是一味地说着不好意思：“你们小孩子不懂事，哪里能问人要钱呢？”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抱着我的大腿，不肯放开。我妈面色发沉，盯着我时带着审视和斥责。

我不想走亲戚送礼，我妈就让亲戚上门来收礼，她的面子和口碑，需要我用钱来铸造。

我双腿虚弱无力，绝望像藤蔓一样在我四肢百骸蔓延。

不一会儿，我妈从房间出来，拿着六百块塞给两个孩子：“晓春就是粗心大意，明明准备了红包放在电视机前，她却故意不拿，就喜欢看孩子缠着她，晓春啊最喜欢孩子了，你看这两个小萝卜头也喜欢她，哈哈哈。”

我猛地抬头盯着我妈。我不愿意拿，她就自己出钱来弥补所谓的面子，博得好口碑。

我堵着一口气，怎么都喘不出来。待孩子拿着钱松开我时，我毫不犹豫地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了。

我不喜欢这一切，且不说我没钱，即便有钱，我也不喜欢，太窒息了。

“晓春怎么进去了？”

“别管她，天气热，她喜欢在房间里乘凉，我们吃吧。”

“晓春也是有出息，在外面赚大钱，回家还很节省。”

“……啊，也好吧，不算很节省，她每个月给我三千呢，够我衣食住行了。”

我盖住自己的头部，拼命堵住耳朵，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我妈已经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她十分急切，我要是不开门，她肯定会破门而入。

“晓春，我喊了你十几分钟，你没事吧？”

我软着腿把门打开，看见我没事，我妈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还好你没事，没事怎么不开门呢？”

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因为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总有自己的见解。

“晓春，赶紧跟着我去一趟医院，带2000块钱，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