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脊背发凉，下意识将头狠狠地低下，整个人佝偻在了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羞愧惶恐，可在这一刻，她呼吸停滞，眼前一片晕眩，只觉得窘迫到了极点，好想躲起来。

可她偏偏无处可逃。

整场悼念会，她是所有人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听到周遭的人断断续续地说着。

“快看，杀死姜大小姐的凶手跪下来了！”

“哇，她不会觉得这样就能得到原谅吧？”

“脸皮可真厚，要是我，我可没有这个胆量来这里。”

“你不知道么？前几天，她可是还买凶谋杀林大小姐呢。”

“为啥？”

“嫉妒呗，林大小姐家世好，人长得漂亮，还和商二少青梅竹马，就连事业也是漂漂亮亮，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肯定看不得仙女下凡。”

“啧，好恶心！五年前撞死姜小姐，不会也是因为嫉妒吧？”

“那谁知道呢？姜小姐和林小姐并称榕城双绝，未婚夫又是沈律师，说不定她也嫉妒，所以就开车撞死了姜小姐。”

“……”

苏瓷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浑身都在发颤，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强行逼迫自己撑住。

因为她还不能倒下。

这么多年的折磨都过来了，没有理由倒在这里。

她必须要让沈知越帮她打官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一点点摸索到真相，为五年前的事翻案。

还她一个清白，也好让姜雨安息。

但那些刺耳的言论，还是一句一句地钻进耳朵里，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萦绕着。

忽然，她听到姜雪唤了一声：“宛宛姐，阿聿哥哥，姐姐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伯母还好么？”

是林宛白的声音，轻柔带有一丝担忧：“自从五年前小雨死后，伯母身体似乎就大不如从前了，我和阿聿都很担心，这里是我爸妈带来的一些补品，你拿去给伯母补补身子。”

“谢谢，宛宛姐你人真好，阿聿哥哥，你真是好福气，能找到宛宛姐这样的仙女当老婆。”

“小雪，别打趣我们了。”

林宛白看到一旁站着的沈知越，上前打招呼：“阿越，你也在。”

沈知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理会。

姜雪见两边关系这样僵硬，便一手挽着沈知越，一手挽着林宛白，“好了，姐夫，你也别和阿聿哥哥宛宛姐斗气了，五年前的事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快看，阿聿哥哥，宛宛姐。”

为了转移视线，姜雪拨开人群走到苏瓷面前，指着她：“你们看看这是谁。”

苏瓷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将拳头捏得更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只求能有一个洞让她钻进去。

“这可是姐夫送给姐姐五周年悼念会的大礼。”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苏瓷睁眼就看到一双黑色手工皮鞋挨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停在了她面前。

林宛白弯腰看过来，苏瓷按着帽子将头埋向胸口，想要避开和她碰面。

没看到，林宛白起身娇嗔地拉了拉商聿的手：“阿聿……”

下一秒，头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