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霍知寒做了一辈子的冤家夫妻。
我知他心头有放不下的豆腐西施,他晓得我念着东城的那位王秀才。
两姓联姻,也不过是父母之命。
日久天长,难免心生怨怼。
所以我往他水里加了十成十的补药,让他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口鼻喷血。
作为回报,他朝我的衣服里撒满痒痒粉,令我在京城女眷中颜面尽失。
后来叛军攻城,他以身殉国,我自刎留了清白。
再睁眼时,霍知寒已撕毁婚书,把我的定情手帕高高挂在霍家门口招摇。
孩童走街串巷奔走相告,如同看了天大的玩笑。
“萧家女被退婚咯!萧家女被退婚咯!”
退婚?
我踢开霍家的大门,拔剑抵在霍知寒喉间。
“你怕不是忘了,我萧楚楚,只有丧偶。”
......
满院的仆从望着我,想上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霍知寒弹了弹我的剑刃,一声清脆中,他皱眉瞧向我:“你来真的?”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那可不,专门为你开的刃呢!”
霍知寒朝我使了个眼色:“咱俩,进屋说?”
于是我就这样挟持着霍家少爷进了内院,房门一关,霍知寒转身便将我抵在了桌前。
“夫人啊,重回年少,你性子还是这么烈。”
我狠狠瞪了回去,咬紧后槽牙:“霍知寒,别欺人太甚,你当萧家的脸面是什么?!”
他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鼻息凑得离我更近:“你就那么想嫁给我?”
眼看他双唇近在咫尺,我袖中匕首一翻,已经抵在他腰间。
“当心,我可说不准是你硬,还是它硬。”
话罢,头顶传来霍知寒的嗤笑:“你舍得吗?”
我拿着匕首往下移了几寸,挑住他的腰带:“也不知年轻几岁,夫君的身材是否一如当年?不然……”我拍了拍他的脸,笑意柔媚:“让我看看?”
男人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一个令人窒息的吻覆压而下。
情到浓时,我正要伸手往他衣服里探,窗外却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霍公子,你昨夜说想喝新上的毛尖,我给你泡来了。”
是郭湘儿,南巷的那个豆腐西施。
我一把推开霍知寒,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头皮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前世她远嫁北芜,后来两军交战,才知她早已身首异处。
霍知寒为她好好的落了场泪。
重活一世,他怎么还会忍心看她赴死呢。
“我说怎么要退婚呢。”
“金屋藏娇,你可以啊霍知寒!”
唇上还弥留着他的味道,我嫌弃的抹了一把,拾起地上的剑就要往外走。
“楚楚!”
他还想来拉我,却被我挥剑横拦在原地。
“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你。”
当我一脚踢开门的时候,郭湘儿故作惊讶的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潸然垂下了头。
“原来萧小姐也在……是我唐突,没扰了你们正事吧?”
我望向她手里的茶盘,抬手拿了一杯。
“满院的人都看见我和霍知寒一起进的屋,怎么,就你没长眼睛?”
她嗫嚅着,似是落了泪。我仰头喝完了手中的茶水,对着屋子里阴沉着一张脸的霍知寒赞叹道:
“好茶,真是好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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