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宁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从齿间挤出来的话语几乎含了血气。

“楚越，你知不知道没了这些医生，我的手术也很可能会失败？”

“你又知不知道，救你的人是我不是她沈清嘉！”

楚越的眼眶越发通红，“对不起，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

秦昭宁闭了闭眼，“楚越，沈清嘉不是沈梨落。”

楚越却不管不顾地直接在她面前半跪下来，“秦昭宁你救她一次，求你，如果你死了，我会陪着你，好不好？”

到了最后楚越绝望悲戚到近乎有些神经质。

他不住地低声哀求着秦昭宁。

秦昭宁没想到楚越愿意为沈清嘉做到这一步。

仅仅因为对方那张跟沈梨落相似的脸。

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一定能够水滴石穿，让楚越放下沈梨落，爱上她。

然而此刻从未有过的挫败感紧紧箍住了心脏。

“我不需要你为我殉情，”良久，秦昭宁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要你跟我复婚。”

楚越想也没想拒绝，“不行！”

他猛然抬头，“你明知道我爱的是梨落，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秦昭宁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大概是那七年婚姻太过刻骨铭心，让她实在放不下。

也可能她只是单纯不想输给沈梨落，所以哪怕得不到楚越的心，也想得到他的人。

此刻她只坚持道，“你只管答不答应？”

楚越咬牙，“秦昭宁，你这是乘人之危。”

“是，不答应，就离开这里。”

最终医院里最好的专家团队被派去救治沈清嘉，秦昭宁换了次一等的医生队伍。

当麻醉药推进血管，意识陷入昏迷之际，秦昭宁恍惚想起曾经有一次她跟楚越一起被埋在了废墟中。

当时明明他自己很虚弱，却对救援队说，“先救宁宁，别管我。”

如今回想，那遥远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秦昭宁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差。

主治大夫拿着她的检查单一脸凝重，“原本你还能撑一个月，这次溺水，你的各个脏器衰败的速度加快，恐怕……”

秦昭宁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我还剩多少时间？”

“……不到半个月。”

好像在印证医生的话一般，秦昭宁一天天衰弱下去，而楚越陪着沈清嘉，从未来看过她。

秦昭宁暂时没找他，一个人默默准备着婚礼。

婚礼当天，楚越终于现身。

秦昭宁笑着走向他，“走吧。”

婚礼的举办地在一座庄园内。

现场宾客云集。

秦昭宁牵着楚越的手走向中央礼台时，她的手心出了汗，竟是比第一次结婚还要紧张。

“阿越，这场婚礼你喜欢吗？”

楚越曾说他们当初属于商业联姻，婚礼上的一切都中规中矩，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重新举办一次。

玫瑰要换成向日葵。

不要婚礼进行曲，太俗。

婚礼必须在晚上举行，可以放烟花。

…

这次秦昭宁一一照做，就连结婚蛋糕也是他喜欢的口味。

楚越却只是扫了一眼，没给出任何回应。

秦昭宁心底黯然，片刻后她脸上重新扬起明媚的笑容。

来到礼台中央，主持人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祝词后，终于等来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那么，楚先生，你愿意让秦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从今往后永远爱她，尊重她，保护她……”

等主持人的话音落下，秦昭宁不由屏住了呼吸，她看着楚越从司仪手中接过戒指，然后回头看向她。

“阿越。”她轻唤了一声，满含期待地伸出手。

楚越与秦昭宁对视片刻，刚要给她套上戒指，沈清嘉却闯了进来。

“越哥，你不要娶她！”

秦昭宁倏然沉下脸，“把她赶出去！”

沈清嘉却先一步疾言厉色地与她针锋相对。

“秦总，越哥当初是为了救我，才被你逼着不得不跟你复婚！”

“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现在就把命还给你。”

说着她仰头灌下一瓶不明液体，随即把瓶子狠狠一扔。

有人看到瓶身上的标签，不由惊呼，“她喝下的是剧毒农药！”

楚越从台上飞奔下来。

听到对方的话，他脸上血色尽失，猛然刺向秦昭宁的目光只剩下彻骨的恨意。

“现在你满意了？”

秦昭宁没说话，看着眼前这一幕，唇线慢慢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