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如冰锥刺入骨髓,让我瞬间从头凉到脚。
我猛然惊觉,这场我以为的“作精宅斗”,原来是押上性命的“权力牌局”。
萧寒川幽深的视线像两把淬毒的刀,死死钉在我身上:“我的病,不劳夫人费心。”他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安分待在你的院子,是你唯一的活路。”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侯府派她来,究竟想做什么?】
他满是猜忌的心声,如同警钟在我脑海里疯狂敲响。
不能再刺激他了!
我脸色一白,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委屈,眼眶瞬间泛红:“将军好凶!人家……人家只是关心你,关心你也有错吗?”
话音未落,我捂着脸,转身就跑,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小院,身后仿佛有恶鬼在追。
“砰”地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如擂鼓。
这个男人,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他不是在演戏,他是在刀尖上起舞,而我,就是那个随时可能被他推下去祭天的祭品!
此后三天,我彻底安分下来。
直到那个叫翠儿的丫鬟,端着一盅乌鸡汤,低眉顺眼地走进来。
“夫人,这是老夫人吩咐给您炖的,说您身子弱,该补补了。”她头垂得极低,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指节都已发白。
汤盅揭开,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刚拿起汤勺,一阵清晰的心声就钻入脑海:
【对不起夫人……我的家人被瑶小姐的人挟持了……这药只会让您腹泻几天,误了三日后的宫宴……求您别怪我……】
我的手猛地一抖,银质的汤勺“当啷”一声,清脆地掉回了描金的瓷碗里。
泻药!
又是宫宴!
从萧云瑶到老夫人,现在甚至不惜用下作手段威胁一个丫鬟,也要阻止我参加宫宴……
那场宫宴,分明就是一场为我,或者说为“将军夫人”这个身份准备的鸿门宴!而我,就是那枚最关键的棋子!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明白了。我之前所有的憋屈和压抑,都源于我的无知和被动。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我看着眼前这碗加了料的鸡汤,一个疯狂又大胆的计划在心中迅速成型。
我缓缓抬眼,看着抖若筛糠的翠儿,忽然笑了,拿起汤勺轻轻搅动,语气温柔:“这汤闻着真香,老夫人有心了。不过,将军为国操劳,病得比我重,他才更需要滋补。你把这汤给将军送去吧。”
翠儿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不、不行!夫人!将军他……他有专门的药膳!”
【天哪!绝对不能给将军喝!瑶小姐说过,将军要是喝了,我们全家都得死!我会死得比夫人还惨!】
看着她惊恐万状的眼神,我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我嘴角的笑意骤然敛去,脸一沉,将汤勺重重往桌上一拍!
“放肆!”我厉声喝道,“我的话你现在也敢不听了?还是说,你觉得我连一碗汤都使唤不动你了?或者……”
我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汤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没有!”翠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拼命磕头,“奴婢不敢!奴婢这就给将军送去!求夫人饶命!”
她颤抖着端起那碗汤,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滚烫的汤汁溅出几滴落在她手背上,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我冷眼看着她踉踉跄跄、魂不附体地离去,眼神冰冷如霜。
我知道,这碗汤到不了萧寒川的嘴里。
但我的“信号”到了。
我把“我发现了阴谋,并且选择站队你”这个信号,用一种最激烈、最极端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接下来,就看萧寒川怎么接招了。
我是在赌。
赌他需要一个不是侯府派来的、能看清局势的盟友。
赌他能明白,留着我比杀了我更有用。
如果赌输了,我可能活不过今晚。
但如果赌赢了……我就能从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变成一个能与他对弈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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