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紧咬牙,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滞。
砰!
锄头砸碎了母亲的墓碑。
母亲言笑晏晏的样子在眼前碎裂。
“江光福,你不得好死!”江远舟崩溃嘶吼,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却被苏晴一把捞住。
“亲眼看着,这都是你作孽的代价。”
一旁沈云婉一介武将被一个家仆打到在地,她喊着:“舟舟,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谢青棠更甚,竟跪在苏晴身侧苦苦哀求。
崔昭宁被打的昏死过去。
一锄头接连砸下来,江远舟的心仿佛被凌迟,渐渐母亲的坟地成了半个废墟。
江父见他还不肯开口,索性喊道:“你骨头硬,那你母亲的呢?”
家仆将母亲的尸骸挖出来。
江父万般不忍地别过头,一脚踩上已经腐化的骨头,“州州到底在哪?他胆子很小。”
江远舟的世界一瞬安静。
她想到江州说——“我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才是真的爱人,只是他需要你母亲帮他事业腾飞。”
半晌,他吐出几个字,“恶心啊。”
几人对上江州泣血的双眸,微微蹙眉。
苏晴被他眼底的恨意刺的手指一颤。
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地溜走。
她正欲开口,江州从一旁的林子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江远舟的身旁,“哥哥,求你,别让他们把我卖去边关,卖去给高官做男宠,我不喜欢苏姐姐了,我不敢了。”
江远舟机械地扭头,对上他得意的双眸。
噗嗤一声笑了。
“我,卖,你?”
江州哭的直接晕过去,苏晴和江父急忙冲过来,将他心疼地抱在怀里哄着。
像是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簇拥着走了,没给地上的尸骸和江远舟一个眼神。
江远舟死死掐着掌心,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母亲的尸骸抬回墓里。
一旁的三人此刻扑过来。
跪地对他道歉,甜言蜜语安抚他的情绪。
江远舟淡淡扫了眼,啐了一口在他们身前,“你们,真的太恶心了。”
“意思吗?”
三人齐声道:“你在说什么啊。"
江远舟一字字道:“早就知道江州是我爹的私生子,早就知道是他和苏晴有一腿,一心——”
一心盼他死。
他忽地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反正,明日穆朵就来了,她会带着圣旨来找他,他要奔赴的新的人生,而不是跟这群畜生周旋。
他转身走了。
身后三人的眼底满是冷漠,对视一眼,死死盯着他。
选夫宴当日。
昨夜,三人又来了,站在门外一夜,竹青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
清晨,刚开门,谢青棠冲了进来,“舟舟,我知道你气疯了才说了那样的话,今天不管你选谁,我都在。”
“今日没有选妻宴。”江远舟冷漠地开口。
沈云婉轻笑,“别闹了。”
“别说气话,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了,选我们,我们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崔昭宁捧着一束花跪在地上。
不选苏晴,就会选她们,真够不要脸。
这群人认定他会在他们身上浪费一辈子。
“有病。”
他正欲关上门,却被沈云婉一把拽出门,他惊呼:“我没穿外袍,你松开我!”
其余两人走在身后,“我们实在是等不及了,舟舟见谅。”
他像是濒死的鱼一样挣扎。
却还是被丢在大厅。
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坐了满堂,他只穿了一件素白的里衣,甚至在拉扯间小衣的带子都露在外头。
一股羞愤涌上心头,他转身想逃,却被江州拉住。
“哥哥怎么穿着这样便来了。”
江州一身华丽衣裳,头顶珠翠,满脸红光。
相比之下,他丑陋不堪。
“这相府嫡女怎么如此做派?还郡王呢。”
“还不如一个嫡次女呢?真丢人。”
宾客七嘴八舌,苏晴走过来,“别放在心上,今日大日子。”
剩下三人也如此安慰。
江父看着这一幕,眼神闪躲。
江远舟深吸一口气,“父亲,你没有跟大家说吗?”
苏晴蹙眉,“说什么?今日是你的选妻宴,宾客都到了,你的结果快些告诉大家。”
江远舟扯动嘴角。
“什么结果?”
苏晴有些不耐说:“你不是要选我吗?苏家的礼都已经抬来了。”
正当此时——
“圣旨到!”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挂满了疑惑,下跪行礼。
未有江远舟脸上带着一抹笑。
陛下身侧的福公公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他身侧跟着一个身着鸦羽大氅的少女,骨链绕颈,清冷淡漠。
正是北疆王子,穆朵。
江远舟大喜。
是她,是那个上一世,他死后看了许多眼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嫡长子,安宁郡王江远舟,德才兼备,今特降恩旨,与北疆公主穆朵结秦晋之好,以敦亲谊,钦此。”
“不可能!”
苏晴猛地抬头看向江远舟,怎么可能,要去北疆娶北疆公主的人,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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