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味。
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张双人床倒在房间中央,床垫被利器划得棉絮翻飞。
刘哲皱了皱眉,显然也被这场景冲击到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打开了所有照明设备,大声说:“开工!先把这些垃圾都清理掉!”
他所谓的垃圾,是散落一地的死者遗物。
一件带血的儿童外套,一个破碎的相框,一本被撕烂的日记。
这些,都是业内规矩里“三不动”的遗物。
怨气最重,绝不可轻易触碰。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
刘哲见状,不满地喊道:“沈鸢,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全家福。
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无比幸福。
但此刻,那三个人的眼睛,却黑洞洞的,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刘哲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不屑地“切”了一声。
“一幅破画有什么好看的。先把这床垫弄出去,太占地方了。”
他喊了另一个队员阿强过来帮忙。
阿强有些犹豫:“刘哥,这床……死过人啊。”
“死过人怎么了?我们不就是来清理的吗?”刘'哲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阿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两人合力抬起床垫。
就在床垫被抬起的一瞬间,一个红色的东西从下面滚了出来。
是一个小皮球。
皮球滚到阿强的脚边,停住了。
阿强吓得一哆嗦。
刘哲却没当回事,弯腰捡起了皮球:“一个球而已,怕什么。”
他甚至还颠了两下,想展示自己的胆量。
“啪。”
皮-球在他手里,突然自己瘪了下去。
一股黑气从皮球里冒出,瞬间钻进了刘哲的鼻孔。
刘哲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皮球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开始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双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刘哥!”
阿强吓得魂飞魄散,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开,撞在了墙上。
“救……救我……”
刘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触碰禁忌的下场。
上一世,我为了救他,用自己的血画了符,才勉强镇住那股怨气,自己也元气大伤。
这一世,我只会看着。
眼看刘哲就要把自己掐死,我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柳枝,沾了点清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
“啪!”
一声脆响。
刘哲惨叫一声,身体像触电一样弹开,那股掐着他脖子的无形力量消失了。
他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
“我什么?”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是说要相信科学吗?你的科学呢?怎么不来救你?”
“我……”刘哲说不出话来。
刚才的濒死体验,彻底击碎了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阿强也吓傻了,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负责清理客厅的小张!
我们冲下楼,只见小张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他旁边是一个被打碎的古董花瓶,上边还残留着暗红的印记。
“他……他把花瓶打碎了……”负责另一边的小李颤抖着说。
我心里冷笑。
又一个。
这栋别墅里,死者生前最珍视的东西,都成了怨气的载体。
刘哲这个蠢货,让他们进来,就是把他们推进了鬼门关。
刘哲看到小张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
他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一脸狰狞,“沈鸢!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想害我们!”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凉。
“是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
我不想再跟这群蠢货待在一起。
我拎起自己的工具箱,转身就走。
“你去哪?”刘哲在我身后尖叫。
“当然是离开这里,蠢货。”
“不许走!”刘哲和剩下的两个队员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把我们带进来,就要负责到底!不然我们报警,就说你故意杀人!”
我看着他们扭曲的脸,笑了。
好啊,真是有趣。
上一世的剧本,又换了种方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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