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霍无咎叫住欲离开出租屋的傅褚,“你联系一下盛樱大学金融系大二的辅导员,关于他们的课时……”
傅褚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霍总会突然提及盛樱大学,转念一想,夫人不就是盛樱金融系的吗?
他镜片后清明的眼睛闪过了然的笑意,“课时怎么了?”
傅褚心里莫名有股自家的猪终于想着啃白菜的欣慰心理,“是不是霍总想和夫人多一些相处时间……”
霍无咎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厉色,“告诉学校领导多加点课时,能多加几节就多加几节,实习课程,课外活动,异地调查,都可以。”
最好忙到脚不沾地,连家都没法回。
傅褚欲言又止:“……是。”
什么仇什么怨啊。
有点讨人嫌了这个霍总。
但他只是一个小特助,这个职位,从古至今最高的地位也只是个御前太监大内总管。
……他哪敢说什么嘛。
打发走傅褚,霍无咎回了房间,床上的人睡得太死,他拉开衣柜,去房里卧室洗漱的声音都没能影响她一分一毫。
他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床旁,眉心拧了拧,他被子呢?
看了眼沙发上没有,他试探着拉起她身上盖着的粉色被子一角,终于找到了他的被子。
他的被子被粟枝压在身下垫着,她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霍无咎试图扯了扯,扯不动。
霍无咎垂眸看着床上的她,哂笑。
躺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还挺会享受的啊。
他合着睡衣躺到床上,挂在墙壁上的老旧空调还在运转,给燥热沉闷的室内带来了一丝凉意。
霍无咎***套睡衣,抬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脑子里潜意识觉得再热也要盖肚脐,他肚子没被子盖,还挺没有安全感的……他要自己的被子。
霍无咎扯着自己被子的一角,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下把自己的被子往外扯,能盖住一点肚子是一点。
睡梦中的粟枝只觉得有人在和自己抢被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呢喃不清地嘟囔:“别扯被子。”
霍无咎实在受不了了,坐起来看着她,“这是我的被子。”
恼怒的声音落下,他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在和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控诉,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和这个女人待了一天,怎么他都变蠢了。
阴鸷的眼神落在女孩恬静精致的睡颜,霍无咎双眸冷沉,狭长凤眸在月色中仿佛覆了一层薄薄的寒光,他指尖动了动,下定了什么决心。
……嗯,他不盖了。
霍无咎忍着怒气躺回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生闷气,刚才来势凶猛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
睁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婚姻给他带来了什么,他才渐渐有了睡意,慢慢闭上了眼。
粟枝知道自己睡姿不好,所以第一晚的时候刻意收敛,和霍**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今天她累了一天,身子和脑子一样疲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战胜了理智,卷着被子就滚到了霍无咎身边。
阖眼的男人闻到一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缓慢靠近,紧接着小腹一重,他倏然在黑暗中睁开眼。
粟枝,把她的腿,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霍无咎不可置信:“……”
压他的被子还不够,还要来压他?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撕开,阖眼。
没过一会,她又黏上来,一侧腿搭上他的身体,毛茸茸的脑袋很自觉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抵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有些不满地梦呓:“大熊你的胸怎么这么硬……”
霍无咎扯唇冷笑,把他当玩偶熊了么?
他依旧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扯开。
即使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即使她是所有人认知里公认的高颜值好身材,即使她对自己毫无防备。
作为一个事业批,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工作——莫得女人。
霍无咎把她往旁边推了推,自己往床沿的方向靠了靠,再次闭眼睡觉。
这次还没三分钟,她又滚进了他怀里,手圈住他的腰身,这次没把腿一起放上来,霍无咎只是睫毛微微动了动,忍了。
可是这女人显然不知道忍耐为何物。
她把自己的被子往他身上扯了扯盖住,微凉的额头抵住他的下巴,还不知死活地蹭了蹭嘟囔着,“好尖,怎么不是圆的……”
霍无咎在心里不住冷笑,行,他为了她睡得舒服,明天就去找家美容医院,把他下颌骨磨成圆的。
变成个蛋就满意了吧?
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着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女人,不知不觉困意来袭,意识慢慢浮沉。
这一夜,霍无咎半梦半醒,总是会被身上时不时的沉重感压醒。
一睁眼,不是她的腿跨在自己肚子上,就是她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胸口处。
霍无咎在霍家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经常喜欢看一些莫名其妙,不堪入目的书,怕被她母亲发现,就藏在他的书房里。
闲来无事他会翻翻看,他以前不懂,为什么书里的男主角在女主角莫名的肢体靠近,甚至只是闻到了香味时,会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现在他懂了。
他确实有反应。
——想揍她。
翌日。
粟枝临睡前看了课表,知道周五早上还有课,早早地定了闹钟,一大早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坐起来抻了个懒腰,床边空空荡荡,被窝里也早就没了温度,他起来应该有一会了。
粟枝掀开被子下床,到浴室刷牙洗漱,换了套简单的纯白短T牛仔裤,打**门出来。
她似乎嗅到了煎鸡蛋的味道,霍**在厨房忙活,她踩着拖鞋走过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用透明玻璃门阻隔小厨房和客厅,她站在餐桌前,正好可以看到他。
霍无咎站在狭窄的厨房前,背对着她,高大的身体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束手束脚,有几分委屈。
她叫了一声,“温润林。”
那道背影无动于衷。
怎么不理人呢?有没有礼貌。
粟枝从餐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白水,边喝边嘀咕着。
“温润林?喂!”
她刻意拔高了声调,男人还是无动于衷。
突然,粟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她怎么总是忘记**现在是个聋子。
她不知道,霍无咎其实听得到,也不是因为刻意在她面前演聋子才不吭声的,他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面对一个害他整晚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他没把她做成三明治,还给她做三明治,已经算他脾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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