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因公殉职的女警,抚恤金足足三百万。
葬礼上,丈夫抱着我的遗像哭得肝肠寸断,声声泣血:“老婆,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转头,他用我的抚恤金给他的白月光买了别墅和钻戒。
儿子跪在白月光面前,叫她“妈妈”,求她嫁给自己爸爸。
“我妈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爸。”
白月光摸着孕肚,娇羞地说:“可你妈妈尸骨未寒,我们这样不好吧?”
丈夫搂住她,深情款款:“没事,她一个死人,还能从骨灰盒里爬出来不成?”
下一秒,我真的从骨灰盒里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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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陈浩那句轻佻的笑语,别墅那扇价值不菲的红木大门,发出“砰”一声巨响。
整扇门板被人从外面用暴力一脚踹开,重重撞在墙壁上,石膏粉末簌簌落下。
派对现场的浪漫音乐戛然而止,香槟塔的顶端,那杯摇摇欲坠的酒杯终于摔落在地,碎裂声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
那身制服笔挺,肩章在水晶吊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她逆着光,身形轮廓清晰,一手托着一个黑色的方盒子。
那是我自己的骨灰盒。
“不好意思,我好像爬出来了。”
我开口,每个字都带着地狱的寒气。
别墅大厅瞬间陷入死寂,一种比冰点更低的寂静。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在胸腔。
宾客们的脸上,祝福的笑容还未褪去,此刻却扭曲成一种见了鬼的惊骇。
陈浩单膝跪地的姿势还保持着,手里的钻戒“哐当”一声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滚动声。
他的脸,从志得意满的潮红,瞬间褪成了死人一样的惨白。
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水泥。
他看我,看我的脸,看我的警服,最后,他的视线钉死在我手里的骨灰盒上。
恐惧,极致的恐惧,从他眼底深处炸开,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
林薇薇的反应慢了半拍。
她先是茫然,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她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到变调的尖叫。
“鬼……鬼啊!”
一个胆小的女宾客终于崩溃,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有人尖叫着往后退,撞翻了桌椅。
有人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都别动!”
我身后的同事们鱼贯而入,动作迅速地控制住现场。
他们同样穿着警服,腰间的装备泛着金属光泽,瞬间将这场浪漫的求婚派对,变成了犯罪抓捕现场。
“苏……苏晴?”
陈浩的牙齿在打战,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我的名字。
“你……你不是死了吗?葬礼……葬礼我都给你办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高跟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是啊,办得很风光。”
我把骨灰盒放在最近的一张餐桌上,盒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风光到,能让你拿着我的抚恤金,在这里金屋藏娇,上演求婚戏码。”
我的话不重,却让陈浩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跪倒在地。
林薇薇尖叫着,躲到陈浩身后,她指着我,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你别过来!你这个怪物!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你是鬼!你是来索命的!”
她肚子里那个所谓的“爱情结晶”,此刻成了她最好的挡箭牌。
我笑了。
“索命?别急,**才刚刚开始。”
我没再看他们,而是转向那些曾经与我熟的“亲友们”。
陈浩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此刻正张大嘴巴,一脸痴呆地看着我。
我的小姑子,曾经最爱抱着我的胳膊撒娇,现在却躲在丈夫身后,不敢与我对视。
他们都参加了我的葬礼,哭得比谁都真诚。
现在,他们都成了这场荒唐闹剧的见证人。
“各位,好久不见。”
我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人们纷纷低下头。
“今天的派对很热闹,可惜,要提前结束了。”
我身后的队长走上前来,他面容严肃,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陈浩,林薇薇,现在怀疑你们涉嫌巨额财产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
“诈骗?”
陈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我没有!那钱是苏晴的抚恤金!我是她丈夫,我继承她的遗产天经地义!你们凭什么抓我!”
他开始恢复一些思考能力,试图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天经地地义?”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那你告诉我,一个活人的抚恤金,你是怎么做到‘天经地义’地领到手的?”
我的话,让现场再次陷入死寂。
活人。
抚恤金。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信息量大到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陈浩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鬼。
我活着。
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而这,比我是鬼,要恐怖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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