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我掉粪坑淹坏了脑子的事就在村里出名了。
所有人都笑话我是傻子,看见我都绕老远走。
而我这么一装,就是三年。
我十五那天,我哥也十七了,他读书不好,又不爱干活,脾气特别差。
从小对我总是不是打就是骂。
“李晟也马上十八了,该给他整个媳妇踏实收心过日子了。”
我娘对我哥好,几乎是第一个提出要让他结婚的。
我爹抽了一口烟,眼神本能看向我。
我在一边拿着麻绳低头玩,尽职尽责扮演一个我奶奶说的傻子。
最不愿意的,是我哥。
他一看我爹看向我,当场就急了。
“不行!爹!我不要李樱!她就是个掉进过粪坑里的傻子!我娶她,那不是平白无故让村里的人看笑话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拿起手里的麻绳就拿牙齿咬了咬。
有点像之前我爹给我钱,我买的那块软糖。
我爹无视我哥的反对,直接撑着我的肩膀询问。
“樱子,你咬这干啥,想吃糖?”
“那爹问你,你想嫁人不,嫁人爹就给你买糖吃。”
我本能看向他的眼睛,下意识嘿嘿傻乐出声,声音脆生生的。
“不要!”
这话一出,他脸又黑了。
“爹你看!她就是个傻子!我才不跟她结婚!”
我哥闻声,破锣一样的嗓子骂骂咧咧,更反对了。
奶奶在一旁几次想说话,都被我娘硬生生瞪了回去。
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决定最后再试试。
又过几天,我娘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一对道士师徒。
老道士捋过山羊胡,二指并起伸手一指我就笃定开口。
“她这是邪祟入了体!待我师徒二人至阳至纯做法驱魔,就能恢复正常!”
当天夜里,院子里搭起了请神的香案。
道士师徒又唱又跳,唱的我心慌又不敢反抗。
后半夜,道士师徒才说神来了,就要带我去屋里给我放血驱魔。
我一开始说着不要,我爹上前就给我一巴掌。
被拉进屋子之后,我平常装傻的不要,也逐渐变成了真的尖叫着不要。
我听着道士嘴里喊着什么急急如律令,就不让爹娘进屋。
“你们现在进来,是前功尽弃!你们闺女今后也好不了了!”
拼命反抗时,我听见我爹在外面难得有些迟疑。
“这、这真能治病?我咋觉得不像什么好声呢?”
这话一出,忙着帮忙摁我胳膊的徒弟不乐意了。
“不信我们你找别人啊!我告诉你,这钱我们收了肯定就给你办事!”
“方圆村镇里也不打听打听,你闺女这个邪祟,就我和师父能治!现在停不退钱!”
我娘一听不退钱,当场就扯着我爹要走。
“大师这么做肯定有大师的道理!樱子这都疯了多少年了?肯定上身那东西邪的很啊!”
我哥也在低声骂骂咧咧。
“赔钱货,叫个屁?自己疯了还得让家里花钱找人治,谁爱娶你这傻子谁娶!”
我眼泪滑下,想起只是说了一两句反对就被他们关在仓房的奶奶,就忍不住委屈。
奶奶只是说不想我这样,就被他们关进仓房,一天一夜都没给饭吃。
我这时跑出去,我爹会不会又打我三天三夜?
可眼前的人,却更让我觉得恐怖。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在里面只觉得疼。
内在的疼,心里更疼。
而更多的,则是觉得无助至极。
“不要!别碰我!”
当我喊出这句时,道士没好气就扇了我一巴掌。
“大胆妖魔,还敢作祟?!”
我在疼痛中失去意识,迷糊中只听见爹娘争吵。
“这就是你找的什么大师?就是两个骗子!”
我爹大吼,一脚踹在我娘身上。
我娘挨了打,不敢再顶嘴,只能嫌恶看了我一眼。
“孽障!又让家里被骗钱又被人骗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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