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极尽忍让,却不想许淑还是不想让她好过。
“我不会穿的。”
小时候,许淑会在她上台前帮她准备舞鞋,可到了跳舞那一刻鞋里的钉子直戳戳扎入皮肉,害她失去了好几次表演的机会。
现在许淑又想故技重施,她明明知道对于一个跳舞的人来说,被不合适的鞋伤了的脚要养好久。
她冷下脸,起身要走,与裴聿风迎面撞上。
男人风尘仆仆地进门,关心的第一人是许淑。
“发生什么了?脸色怎么不好?”
店员要解释,被许淑拦了下来,拉扯了三次,店员好似忍无可忍直接喊道:
“淑小姐自己的鞋早就选好了,却为她花费了一天时间。好心选了限量款的鞋子让给她,与妆容和礼服都是最搭的,到了最后节骨眼,她说不喜欢这鞋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给她找新鞋子去!这不纯纯欺负人吗!”
“好了,别说了。是我考虑不周。”
许淑脚尖发麻,一站就软了下来。
裴聿风将她捞进怀里,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你别再为她操心了!”
又一出苦肉计。
偏偏裴聿风次次都上当。
许念恩仰起头,冷笑:“我穿37码的鞋,她给挑36码鞋,确实操心。”
“你还要污蔑淑淑到什么时候!”
他望向怀里的人,温柔如水,望向她时,却阴沉得可怕,好似她的一举一动都会伤害他的挚爱。
“这几天,你不再纠缠我,配合操办康复宴,还真以为你已经认清了现实,原来还在变着法针对淑淑,你装的可真好啊!”
他拎起高跟鞋扔到她面前,“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穿上它高高兴兴参加宴会,我们还是一家人,要么给我滚出去,滚出许家,死了你这龌龊的心!”
龌龊?
她的爱,在他眼里,是龌龊的……
所以,断了好,断了这龌龊的爱恋真好。
她指尖泛了白,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好,我穿。”
弯下腰,背脊却挺得比直,她脱下鞋,将脚一点点挤进狭窄的鞋身里,由于鞋子偏小,指间弯曲抵到了鞋头,脚背上全是指甲塞挤的伤口,血从指甲盖、脚背上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裴聿风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周身都是寒意。
店员怕被牵连,赶紧为自己辩解。
“我家鞋都是偏大,可能她的脚到了晚上水肿了吧。”
许念恩一步一步走到裴聿风面前,留下一串串血脚印。
每动一下,她倒抽冷气的声音都被死死咬在齿间,攒着手的青筋绷得发紧。
“我的脚一穿不合适的鞋子一定会磨。以前,聿风每次在我登台时都会给我准备创可贴,还会替我提前将鞋子撑松,就怕我又因鞋子不合脚磨伤了自己……”
那些他曾经俯首为她做的事,统统不见了。
裴聿风的声音极低,压着明显的怒意,“我不是裴聿……”
“所以,死了丈夫的女人可真惨啊,姐夫。”
她将“姐夫”两字咬得极重,捉到了他瞳孔的微震。
而男人只是收回目光,明晃晃说着假话。
“挺合适的,明天你就穿着吧。”
她微微一笑。
“好,我会穿一整天,去哪里都穿,一定不会失足摔在哪里让人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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