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女朋友下乡考察自家产业，中午顺路在表叔家吃了顿便饭。

临走的时候，表叔半年前新娶的表婶追了出来，让我们结账。

“昊子，你俩刚才吃的是‘至尊农家套餐’，18888元。”

“还有你对象刚才在园子里摘了三个‘纯绿色无公害番茄’，1998元。”

“再加上80%的服务费，一共结38000吧。”

女朋友顿时傻了眼：“张昊，在你表叔家吃饭还得给钱呀？”

我有点儿挂不住了，再看那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小表婶时，脸色难看起来。

“我从小到大，来表叔家吃饭，也没花过钱呀！再说你这要价，也太黑了吧？”

表婶不慌不忙拿出一本价目表，理直气壮地说：

“以前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们这是明码标价的农家乐，谁来了都是这个价！”

“你表叔说你是城里的大老板，不会连这点钱也要赖账吧？”

她站在门前，用身体挡住院门，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告诉你，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今天你们不结账，就别想出这个门！”

女朋友有点儿慌，我却气笑了。

我掏出手机给表叔打了过去。

“表叔，表婶要跟我‘亲兄弟明算账’。那咱们之间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

电话那头，传来表叔赵大山支支吾吾的声音。

“昊子啊……你……你担待点儿。”

“你表婶她年轻，不懂事，你先把钱给了，回头……回头我再给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没有一点底气。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凑在旁边偷听的小表婶刘莉莉就一把抢走了手机。

“担待什么？还什么还？赵大山你个窝囊废是不是想死？”

她对着电话那头的表叔直接开骂。

“你们叔侄俩别演了！”

“这个家，现在老娘做主，今天这钱，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她“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人，只觉得一阵荒唐。

女朋友林薇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说：“张昊，要不……我们报警吧？”

刘莉莉听见了，嗤笑一声。

她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支架，调整好角度。

屏幕亮起，直播间的界面弹了出来。

她马上开播，还起了个格外刺眼的标题——

《离大谱！城里大老板回村吃霸王餐，专坑穷亲戚！》

她对着镜头，瞬间变了一张脸。

刚才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委屈。

“家人们，你们给我评评理！”

“我好心好意招待城里来的亲戚，把我这儿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结果他们吃完想赖账！”

她把镜头猛地转向我和林薇。

瞬间，屏幕上滚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卧槽，真的假的？看这男的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种事？”】

【“他旁边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一脸心虚。”】

【“莉莉别哭，我们支持你！把他们的脸拍清楚，让他们社死！”】

林薇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一张脸气得通红，想冲上去跟她理论。

我一把拉住了她。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任何解释都会被刘莉莉扭曲成狡辩。

果然，刘莉莉见我们不说话，演得更来劲了。

她指着林薇，对着直播间的几千名观众哭诉：

“就是她！家人们你们看，就是这个女的，手脚不干净！”

“刚才趁我不注意，去我后院偷摘了我种的‘基因改良水果番茄’！”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国外引进的种子，准备熟了送给我们榜一大哥的！”

“现在全被她糟蹋了！”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走到林薇面前，把手机怼到她脸上。

“你现在，对着我直播间的家人们，为你偷东西的行为，道歉！”

林薇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我没有！是你自己说可以随便摘的！”

“我狡辩！你还狡辩！”刘莉莉声音陡然拔高。

“我让你摘了吗？我什么时候让你摘了？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就是爱占小便宜！”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表叔赵大山跑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脸色一白，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林薇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表叔，你快证明一下，刚才是不是表婶说让我们摘的！”

赵大山张了张嘴，眼神躲闪。

很明显他不敢惹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小媳妇。

他只是懦弱地走过去，拉了拉刘莉莉的衣角。

“莉莉，别这样，都是一家人……”

刘莉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他的手，尖叫道：

“一家人？谁跟他一家人？一家人就能白吃白喝，就能偷东西？”

她指着赵大山的鼻子大骂：

“赵大山，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敢帮外人说话，晚上就给我滚去睡猪圈！”

表叔被她吼得一哆嗦，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他缩了缩脖子，竟然真的不敢再为我们说一句话。

他转过头，看着我，一脸为难。

“昊子，算表叔求你了……你就服个软，快把钱给你表婶吧。”

“别让她在直播间里下不来台，不然……不然家里的脸面，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