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里的学生档案准备下班,电话却响起。
“是温妤老师吗?我是校团委的乔玥。”
“你班上的学生温静,缺席部分军训项目,你知道吧?”
“知道,”我耐心解释,“她紫外线过敏,有医院的证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
“温老师,证不证明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她一个人搞特殊,带坏了整个年级的风气!”
她振振有词地继续说:
“过敏而已,又不是不能参加军训!”
“现在好几个班的学生都要学她装病逃避训练!你知道这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今天下午,已经出现3个女生因为生理期请假不参加军训了!”
1.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是恶作剧电话。
我强压下火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老师”。
“乔老师,我再重申一遍,温静同学的情况有三甲医院的诊断报告支持,这不是儿戏,严重过敏是会危及生命的。”
“作为老师,我们的首要职责是保障学生的安全。”
我以为“生命危险”这四个字,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闭嘴。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乔玥笑得更厉害了。
“保障安全?温老师,你这种就是溺爱!就是纵容!”
“军训是为了锻炼什么?锻炼意志力!”
“你让她因为所谓的‘过敏’就躲在阴凉里,就是在告诉她困难是可以逃避的!”
“你这是在培养一个懦夫!”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在说什么?
她在主张,一种可能致死的疾病是需要靠意志力克服的精神缺陷?
她还在滔滔不绝:
“你保护了她一个,却污染了整整一个集体!”
“其他同学看着她那么轻松,心里会怎么想?”
“会觉得不公平,会觉得凭什么自己就要在太阳下吃苦!”
“这种负面情绪会传染的!到时候整个年级的意志力都被摧垮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她在那头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别跟我谈什么证明,谈什么生命危险。”
“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对集体造成的巨大精神伤害!”
“要么,你作为辅导员把训练补上三倍。”
“要么,赔偿整个年级同学的精神损失费,一人一千,五十万。”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号码拉黑。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我却再无下班的心情。
我不仅是温静的辅导员,我还是她的亲姐姐。
我来这所大学就是为了能护着她周全,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我决定不再去想这件糟心事。
一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二天一早,我在训练场入口拦住了温静。
“小静,昨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假,正式上课再来吧?”
我试探着问,把昨晚的电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温静却笑了让我宽心。
“姐,没事的,大学里哪有那么多坏人,昨天可能就是个误会。”
“再说今天大家都看着呢,我也不想搞特殊。”
见她坚持,我不再多劝,只是把手里的水壶塞给她,又仔细替她整理了一下帽檐。
“那好,你听着。如果有人再找麻烦,不要跟他们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姐,你比妈还啰嗦。”
温静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点头。
看着她跑向队列,我仍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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