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凯的眼睛瞬间亮了。

总导演这个位置，他做梦都想坐。

“念安，这怎么行，台里任命的是你。”

他嘴上推辞，眼里却闪着掩饰不住的渴望。

“我去跟台长说。”

我语气坚决，拉着他就往台长办公室走。

台长办公室里，我声泪俱下地演完了全套。

顾建凯在一旁连忙表态：“台长，我一定能协调好各方，不辜负台里信任。”

台长皱着眉头，他清楚我的专业能力，但也知道林芳芳背后资本的难缠。

“苏念安，你确定？”

台长看着我，“这个晚会，你筹备了大半年。”

“台长，我真的力不从心。”

我低下头，“顾建凯比我更适合。”

台长叹了口气，同意了。

“好吧，苏念安，委屈你了，就先做副导演，负责技术支持吧。”

顾建凯喜出望外，走出台长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

我瞥见他的锁屏界面一闪而过，上面是林芳芳发来的消息：【搞定了没，亲爱的？】

他快速回复着什么，对我敷衍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嘴角微微上扬。

顾建凯当上总导演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不再温文尔雅，走路时下巴高抬，眼神傲慢。

林芳芳更是得寸进尺。

她昨天刚刚确定要唱那首日文歌，今天就又提了新要求。

下午，顾建凯拿着一份崭新的节目单找到我。

“苏念安，节目顺序调一下。”他把节目单扔到我桌上。

我看着那张被红笔粗暴地划掉的《我的祖国》，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震惊和不解。

“顾导，张老的合唱就这么取消了？”

“有什么问题吗？”

顾建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看这种老古董的节目？菲菲一个宣传视频，播放量上亿，这才是流量，这才是市场！”

我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敬老师，68岁的国家级艺术家，是我前世唯一的支持者。

当全网攻击我时，只有他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站出来为我说话：

“一个坚守国家大义的年轻导演，不该被如此对待。”

就因为这句话，他的微博被林芳芳的粉丝冲到瘫痪，各种不堪入目的P图和恶毒诅咒铺天盖地。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不语。

他伸出手，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

“苏念安，我再说一遍，你的格局太小了。不懂市场，不懂变通。难怪你只能当个副手，被人呼来喝去！”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灰头土脸，跟个怨妇一样，你再看看菲菲，你说，男人会喜欢哪一个？”

我垂下头，声音轻如蚊蚋：“……我知道了，顾导。”

顾建凯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我缓缓起身，去了茶水间。

那里聚集着台里的老员工，他们大多是看着我从实习生成长起来的，也和张老关系匪浅。

我端着水杯，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这叫我怎么去跟张老开口啊……”

“怎么了小苏？”李叔关切地问。

我一脸为难和愧疚：

“顾导为了给林芳芳的日文歌让出压轴的位置，要把张老的合唱《我的祖国》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