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薇的脸,瞬间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没想到,我一个被软禁的“阶下囚”,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她气得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学着她的样子,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我说错了吗?江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肯定听得懂人话。”
“清规哥哥,你听她!”江薇薇跺着脚,转向谢清规求助,眼泪说来就来,“她……她欺负我!”
我以为谢清规至少会说句公道话。
但他只是盘着手里的佛珠,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薇薇,你先回去。”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在江薇薇听来却是偏袒。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他还是向着我的”。
她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死寂。
“你倒是牙尖嘴利。”谢清规开口,语气不明。
“没办法,总不能让疯狗追着咬,还不准我还嘴吧?”我扯了扯嘴角,“谢先生,你们上流社会的人,都喜欢玩这一套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让我精神崩溃,然后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没接我的话,而是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扔到我的病床上。
“看看吧。”
是一份协议。
甲方:谢清规。乙方:温言。
协议内容很简单:我自愿为谢家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出生后,做亲子鉴定。
如果孩子是谢老爷子的,我能拿到五千万,然后永远消失。
如果孩子不是,我需要公开向谢家道歉,并赔偿名誉损失费一百万。
五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这辈子,别说五千万,连五十万都没见过。
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带着孩子远走高高飞,彻底摆脱那个噩梦般的原生家庭,再也不用看那些吸血鬼亲戚的嘴脸。
可是……一百万的赔偿。
我上哪儿去弄一百万?
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稳赚不赔的赌局,而我就是那个被摆上赌桌的筹码。
谢清规看出了我的犹豫。
“怎么?嫌少?”他嘲讽地勾起嘴角,“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赌?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来路不明,根本不可能是谢家的种。”
我的手,在被子下攥成了拳。
他说的没错,我不敢赌。
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我现在嘴硬,说这孩子不是谢家的,他会放我走吗?
不会。
他只会觉得我心虚,然后用更强硬的手段逼我。
到时候,我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那个晚上的记忆碎片般闪过,我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没看清,更别提他是谁了。
赌一把?
赢了,一世富贵。
输了,万劫不复。
我看着谢清规那张胜券在握的脸,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恨意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这些有钱人,可以随随便便地决定别人的命运?
一股邪火从心底烧起。
我抬起头,看着他,忽然笑了。
“谢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吃定我了?”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拿起笔,没有再看协议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乙方的位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好,我签。”我把协议扔回给他,“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说。”
“从现在起,到孩子出生,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不相干的人,尤其,”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是那个叫江薇薇的女人。我嫌她吵,影响胎教。”
谢清规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以。”
他以为我妥协了,是为了钱。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签下这份协议,不是妥协,而是宣战。
你们不是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好啊。
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用一种你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