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晏知秋,你是找死?”
他抬手想要掐住我,但目光触及我苍白的脸庞和渗血的布条时,又硬生生停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识好歹!你以为如今还有谁会在意你的死活?”
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临走前吩咐守卫:“看好她,不许再送任何东西。”
柴房的门再次重重关上。
地下的寒气,似乎更重了。
我蜷缩起身子,手指无声地抠着身下潮湿的泥土。
子时将近。
前院的喧闹达到了顶点。
就在那一阵最为鼎沸的欢闹声中。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自地心深处传来的巨响,猛然撼动了整个侯府。
地面剧烈摇晃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一声比一声骇人。
前院的喧闹欢呼戛然而止。
死寂一瞬后,便是各种惊慌失措的尖叫和哭喊。
“地动了!地动了!”
而我在这天翻地覆的混乱之中,缓缓扯出一个冰凉扭曲的笑容。
来了。
煞气回流,地脉反噬。
沈隽,这是我送你的生辰贺礼。
你喜欢吗?
柴房外,守卫早已惊慌逃窜。
远处的混乱仍在持续。
在这极致的混乱中,我听到一阵踉跄的脚步声,正跌跌撞撞地朝柴房奔来。
柴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是沈隽去而复返。
他发冠歪斜,锦袍上沾满尘土和酒渍。
沈隽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晏知秋,那地动是从婉儿的院子开始的,她的院子全塌了,差点把她活埋在里面,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看着他彻底失态崩溃的脸,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报应。”
沈隽抓着我肩膀的手猛地一僵:“报应?你再说一遍?”
剧烈的晃动已经停止,但远处的哭喊仍未平息。
“侯爷听不懂?吉穴反噬,地煞回流,你用了我的骨,却承不住我的恨,这就是报应。”
“你胡说!”
沈隽猛地咆哮起来,一把将我扔回草垛。
剧痛瞬间袭来,我眼前发黑,呛咳出声。
“是你!一定是你做了手脚,那穴根本就是大凶之穴,你想害死她!”
我喘着气:“我点的穴从未出错,错的是你,沈隽。”
“是你非要逆天而行,用邪术换命。”
“至亲至爱之人的血肉?你把我绑上去的时候,可有一瞬,想过我是你的‘至亲至爱’?”
沈隽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祭者心中无爱,唯有滔天恨意,那吉穴吸饱了恨,自然就成了最凶的煞穴。它现在认的主,是我,我恨谁,煞气便冲着谁去。”
我慢慢支起身子:“你猜接下来,它还会做什么?”
沈隽后退一步,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疯子,你这个疯子...”
此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哭喊:“侯爷,侧院那边又出事了,地陷了下去,冒出黑水了,林姑娘吓晕过去了。”
“您书房那边,房梁突然塌了半边!”
沈隽身体剧烈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轻轻地说:“你看,它开始了。”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不...不可能,一定有办法...高人!对,去找那位高人!”
他转身要往外冲。
我的声音冰冷地斩断他的希望:“没用的,穴已成,煞已生。”
“除非亲自去解,否则这煞气会缠着你们,不死不休。”
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还有,这煞气最先侵蚀的,往往是气场最弱、德不配位之人。你的婉儿妹妹,首当其冲。”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红得滴血:“晏知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看着他,缓缓扯出一个冰凉的笑,“沈隽,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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