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枝发高烧了。
雨中连滚带爬走了一个半小时,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宿总,这份检查结果您要看吗?”
医生进来问着,手中还拿着一份刚刚抽血化验的结果。
宿臣洲是暨南集团的大总裁,是从京城过来的,医生之前在电视经济频道上见过他,是个很有手腕的年轻人。
没想到,今天在小小的金海市看到了。
“结果给我,你先出去。”
宿臣洲抬手捏过报告,他手腕有力,五指修长,指缘干净,像是一双钢琴家的手,看上去很好看,也很有艺术感。
医生出去了,宿臣洲低头看着手中报告:白细胞偏低,病毒感染。
他转头去看烧到已经昏沉的女人,目中掠过一抹冷笑:“所以,你宁死都要离开我,却原来只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水……”
姜南枝喃喃低语着,全身滚烫,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宿臣洲沉眸起身,弯腰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帮她喂到唇边。
姜南枝烧到四十多度,已经完全烧到神智不清了。
干燥的双唇接触到微凉的水,她马上如同沙漠里快要**的旅人,不顾一切的张开嘴,拼命的喝水。
喝得急了,还洒了些出来。
“姜南枝,你真是狼狈。”
耳边有声音低沉说着,姜南枝迷迷糊糊听到,想要反驳,可她大脑昏沉,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喝完了水,宿臣洲将她小心放下,又起身看了片刻,拨出电话:“帮她找名护工。”
张万山愣了下:“宿总,这费用?”
“她自己付。”
张万山:……
懂。
霸道总裁与逃跑小娇妻的爱恨情仇,他懂这套路。
马上安排下去。
很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来到医院:“你好,我是张先生介绍来的,请问,需要照顾的病人,是三十九的姜南枝女士吗?”
宿臣洲打量她:衣着干净,指甲干净,眉眼通透,看着是个利索人。这样一个又干净又利索的人,附合他的要求。
“对,是她。”
“好的先生,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工作了。我姓张,张艳红。”
宿臣洲不管她姓什么,既然护工来了,他也没必要再留下去,转身离开。
手机响起,是京城来电。
“臣洲,是我,我是馨馨。我听你说突然去金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苏馨馨温柔开口,身边有小姐妹在笑嘻嘻听着,悄声道,“哎呀,我们家馨公主可真是不一样了啊!自打与宿总订婚之后,这每天都在撒狗粮,我们都要吃撑了好不好!”
“嘘,别瞎说,臣洲在工作呢!”
苏馨馨弯唇跟小姐妹抽空说了句,宿臣洲都听到了,他动了动唇,眼底神情渐暖,“嗯,还得有些日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再通知你。”
“好的,金海天气热,你注意防暑,晚上吹空调也别贪凉,千万要注意身体呢!”
苏馨馨方方面面的考虑得很周全,一切都表现得温柔可人,宿臣洲一一应了。
车子开回暨南集团,特助程川推门进来:“宿总,这两家合作方有问题。还有这几份财务报表,也有些问题。”
程川是他从京城总部带过来的,名校毕业的高学历人才,业务能力很强,年薪开到了百万以上。
说是特助,其实公司内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在抓着,堪比副总级别。
“数据汇总之后交给我。金海的暨南集团,只是个分部。如果连分部都能做假账,可想而知这些年,他们这些人的胆子该有多大。”
宿臣洲冷着脸回到办公室,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程川知道他刚刚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毕竟,鞋子还没干,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
“好的宿总,我汇总之后,会发到您邮箱,您先看看再做决定。另外,除了这财务有问题,这两家合作公司的产品也有问题……其中一家还与姜小姐多少有些关系。”
姜小姐,姜南枝。
宿臣洲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他垂落的目光微微顿了顿,便再次开口:“程川,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总该知道我的脾气。在我这里,从来只有公正,没有特例。不管是谁有问题,都要按照集团的规章制度来处理。”
程川离开,出门就看到张万山正在无所事事的打电话撩妹,他站定片刻,等着张万山撩完妹子,他问:“下午出了什么事,宿总的心情越发的不好了。你们下午不是去找姜小姐了吗?这是又闹矛盾了?”
“呵,闹矛盾就好了,至少没有第三者中间插插着。可现在关键问题是,姜小姐她另嫁了,还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
张万山说,还啧了声,程川抬手按了按眉心,叹口气,“完了。”
四年了啊,宿总还是放不下,可现在再放不下又能怎样?
人家都结婚生子了。
你总不能当个男三去插足吧。
“姜小姐,我是你的护工,我叫张艳红。医生刚刚来说,你长期营养不良,原本就有些贫血,现在淋了雨,又发了烧,你得好好养着。”
打完点滴,体温略褪了些,姜南枝缓缓睁开眼,张艳红便已经自我介绍。
时间已经晚上六点钟了,张艳红还买了小米粥过来,告诉她要慢慢吃。
“张……张姐,可是我没有叫护工,你是?”
“因为找不到你家人,我是医生帮着找来的。你如果想用我,那我就干,如果你觉得不需要,那现在你醒了,也可以直接辞退我。”
张姐麻利的说,弯腰将她扶起,把床头摇高,又在身后给她垫了抱枕,这样会舒服点。
“抱歉,我可能不需要护工。不过,你今天的费用,我会结给你的。”
捏了捏自己干瘪的口袋,姜南枝脸色苍白说着,张姐点点头,“可以,我来了只有半天,就按半天结算吧。我们一天是六百,你给我三百就好。买小米粥的钱你不用给了。”
“不了,你帮我买饭,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钱我得给。”
拿出手机,转了三百一十块钱过去,姜岁岁咳嗽一声,又抱歉的说:“张姐,我想问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病房里还有其它人?”
恍恍惚惚中,她总觉得那不是梦。
有人喊她枝枝,还给她喂水,而能喊她枝枝的人,只有宿臣洲。
“没有人,只有医生。”
张姐面不改色的说,五分钟后,她离开病房,转手拨出电话,“张先生,一切我都按您交待的说了。”
“行,费用我会转给你。”
叮!
手机账上多了一千块。
“宿总,姜小姐果然问了,不过护工按我交待的说了。”
张万山转身汇报,宿臣洲忙碌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脸色淡漠,冷得不带一点温度:“她的事,我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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