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五十,我才知自己竟是豪门苏家的女儿。
于是我毫不犹豫离职,只待半月后与亲人团聚。
本想带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闺蜜却提醒我要谨防家里人。
“要是知道你有钱,他们指不定会十八般武艺来榨干你。”
我嘴上笑说一家人哪能生分,心里却记了这话。
毕竟回想这些年操持家务,确实从没见他们夸过我半分。
周末全家围坐吃晚饭,我轻描淡写说自己身体不适离职了,日后准备专心带外孙女。
女儿周婉婷立刻放下碗筷。
“妈!这么大事你不和我们商量?!我和张浩然每月还完房贷就两千多,您不上班,我们怎么养乐乐?”
与我结婚二十五年的丈夫也跟着帮腔。
“实在不行你就去办理提前退休,去兼职,好多饭店要。”
满桌算计让我难受,只有外孙女乐乐拽我衣角。
“外婆,我不上钢琴班了,我想让您歇着。”
我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再看向丈夫和女儿,只觉寒心。
亏我还想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要继承千亿资产,带他们过好日子,原来在他们手里我只是赚钱工具。
……
周婉婷把筷子啪地摔在桌上,吓得乐乐身体一抖。
“周乐乐,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回你的房间去!”
乐乐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小脸憋得通红。
“我不!你们都在欺负外婆!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努力,总要逼外婆!外婆累了!”
“轮得到你来说我?”周婉婷声音尖得刺耳,“就因为我没从她那儿得到过好条件!我才活得这么累!要是她当年争气点,我们家能是现在这样?”
我胸口像被狠狠捶了一拳,闷得说不出话。
我看着我的女儿,今日的她妆容精致,衣着得体。
然而为此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从我手里拿走的。
丈夫慢悠悠地喝了口汤,眼皮都没抬一下。
“婉婷话糙理不糙。齐雨,你一辈子太老实,混到这把年纪被人一脚踹开,确实……拖累家里了。”
看着这一张张咄咄逼人的嘴脸,我气得手指都在抖。
“周志远,三十年前我为了供你读书,夜里去码头扛货,白天在流水线钉零件。”
“还有你周婉婷,从小到大我都让你读最好的幼儿园,初中。甚至求爷爷告奶奶豁出脸皮借钱,让你出国镀金,你现在跟我说你没得好条件?”
丈夫脸上瞬间挂不住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翻出来?没我后来的工资,这家能撑住?”
“就是啊妈,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付出一点就天天挂在嘴边,真没劲。”
我应该做的。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直直扎进我心窝里。
丈夫把碗一推,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反正话摆这儿了,这个家不养闲人,要么出去找活儿干,要么……你就别在这个家待了。”
乐乐突然爆发出大哭,跳下椅子扑进我怀里。
“不要赶外婆走!外婆不走!”
周婉婷烦躁地一把扯过乐乐,作势要揍她。
乐乐吓得噤声,小身子一抽一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全是恐惧。
这顿饭不欢而散。
他们摔门进了卧室,客厅只剩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狼藉。
五十年,我活成了什么?
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突然,一只软软的小手轻轻碰我的脸。
乐乐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眼睛红得像小兔子。
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小猪存钱罐,笨拙地整个塞进我手里。
“外婆,别哭,”她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乐乐有钱,都给你。你别跟爸爸妈妈吵架,别走……”
我猛地抱住她温热的小身体,把脸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只有这个孩子,只有她……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麻木地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声:“小雨?”
我吸了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哥……我改主意了。”
“半个月后,我只带我外孙女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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