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彻底在家摆起了大爷的谱。
离职的第三天,他就把一周积攒的脏衣服、臭袜子,一股脑全堆在我床头。
那股汗酸味熏得我直恶心。
然而面对我的质问,他瘫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头都不抬。
“你反正现在闲得发霉,洗了呗。”
我没动。
那堆脏衣服像座小山,压在我心口上。
手机消息声嗡嗡直响,是周婉婷,她没完没了地给我发小区招聘信息。
【妈,这个试试?】
【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你别总窝家里。】
【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乐乐,为这个家想想吧?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的字字句句,手指尖都是麻的。
【未婚先孕生下乐乐的是你,你该为她的人生负责。】
没想到女儿直接炸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又提那点破事!未婚先孕怎么了,你就是自私,永远只想着自己那点委屈!”
发泄完她就电话挂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摆着四副碗筷,没有我的。
“干活的才配吃,不干活的,自己解决!”
我没有挣扎,而是默默回到屋里,翻出那个藏在旧箱子底的账本。
本子的塑料皮已经发脆,里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下的。
2005年3月1日,夜班补贴50元;
2006年8月,婉婷补习费300元;
……
我一笔笔看过去,眼前发花。
那两份工熬干了我多少心血,才凑出周婉婷风风光光的嫁妆,才全款买下现在这套让他们遮风避雨的房子。
可他们呢?却永远只会当吸血虫。
第二天早上,贫血的老毛病犯了,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见我躺床上不起,周志远把一摞油乎乎的脏碗摔在水池里,指着我就骂。
“装什么病?就是懒筋抽了!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还真当自己是老太太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周志远,你摸摸良心!这房子每一分钱,是谁出的!”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扬起手,那架势,下一秒一记耳光就要抽到我脸上。
然而最终他只是狠狠甩下手,呸了一口。
“快滚!”
我缩回冰冷的被子里,听着外面他看电视的嘈杂声,眼泪悄没声地流进枕头里。
下午,周婉婷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纸,直接拍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物业保洁,明天早上八点报到。妈,这是我们最后给你找的机会。”
我没看那张纸。
张浩然在一旁帮腔:“妈,别让婉婷寒心。您要不乐意去,也行。那把您的存款交给我们保管,我们肯定……”
“你们想都别想。”
周婉婷彻底爆发了,她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
“穆齐雨,二选一!明天要么去上班,要么把钱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认你!以后你老死病死在街上,我们也不会管你!”
我看着女儿扭曲的脸,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我慢慢站起来,一件件数给她听:“周婉婷,你出国一年三十万,我借了多少钱?你结婚,婚宴、嫁妆,我掏空了积蓄。这房子,是我一块钱一块钱攒出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不认我?”
“这不是你该做的吗!哪个当妈的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下子挡在我身前,张开短短的手臂护住我。
是乐乐。她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不许欺负外婆!你们都是坏人!”
周婉婷正在气头上,一看女儿这样,伸手就去扯她、
“滚回屋去!这里没你的事,再多管闲事我揍你!”
乐乐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吓得哇哇大哭,却还死死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放。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一点温热,彻底凉透了。
我一把将哭得发抖的乐乐紧紧搂进怀里。
周婉婷还在骂骂咧咧,说明天一早必须看到我去上班,否则就滚出这个家。
我没再争辩,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这个唯一温暖的小身子。
乐乐,我的乐乐。
对不起,过去外婆没能力给你好的生活条件。
但很快,我们就可以逃离这个吃人的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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