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酥糖?
就像我爹给我娘带甜糕一样?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地赚钱。
我要早点过上有家有闲有家人的幸福生活。
可章山说完后,一次都没兑现过。
我知道他穷,他没钱,光读书就花光了家里的银子,我不怪他。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鼻子一酸,我险些掉下泪来。
“阿芷?”
章山捏捏我的脸,轻轻划了下我眼睑。
“今日怎么瞧着不高兴?可是做工时又受了气?”
他反手将我搂在怀里,从身后变出一样物件。
“瞧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他一层一层打开布包,露出雪白软糯的酥糖。
刚做好的酥糖还冒着热气,带着丝丝甜味飘进鼻腔里。
只是表面却撒上了一层不合时宜黄色粉末。
人参粉的颜色。
“想不想吃?”
他小心翼翼捏起一块放到我眼前,像逗弄小孩子一样晃了晃。
“这可是我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揣到怀里生怕冷了会变硬。”
相处三年,我头一次发现。
章山的天赋也许不只是会读书,他还会唱戏。
唱的比南曲班子都真。
章山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眼神飘忽不定地递到我嘴唇边。
“尝尝?”
在他期待又心虚的眼神中,我张开了嘴,轻轻咬了一小口。
没咬到人参粉。
“真好吃。”
章山眼神复杂地盯着酥糖上的粉末,又往前递了递。
“好吃就多吃点。”
“先放着明天再吃吧,你不是说晚上要少吃甜食。”
章山一愣,挤出个笑容,“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他手还悬在我眼前,迫切又虚伪。
如他所愿,我一口吞掉了整块酥糖。
成亲以来,章山从来不管家中俗物。
这次归家却勤快得异常。
不是抢着做饭,就是帮我倒水,要不就去买咸水鸭说要给我解馋。
无一例外,这些吃食上都撒成淡黄色的粉末。
一连七天,他殷勤备至。
第八天早上,章山说他要去跟山长游历。
说完他紧紧抱着我,哽咽出声。
“阿芷,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一滴泪滴在我脸上,他哭了。
心头酸涩,我下意识问:
“那我跟你一起去游历,我能干活还能赚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抱着我的手一僵,片刻后,他声音恢复平静。
“此行都是男子,不适合带着你。”
“你且在家等着,近来就别去做工了。”
“家中的米面还够吃,等我回来,我继续抄书养你。”
我点头,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目送他离开。
这七天,我一直在假寐。
章山与我抵死缠绵后,看着我睡着便悄悄离开家,上了一辆四架大马车。
那马车华丽的,比县太爷的座驾还豪华。
我实在看不明白,章山到底是谁?他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一边说爱我,一边要杀我。
但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一个月后,那辆马车又出现在家门口。
有个穿金戴银的娇俏姑娘踩着马夫的背走下来,挤出一张笑脸,冲我盈盈一礼:
“惠娘见过嫂嫂。”
我茫然无措,“嫂嫂?我不是你嫂嫂,你认错人了吧。”
周围丫鬟婆子笑成一团。
那姑娘团扇遮面,巧笑倩兮。
“惠娘自小住在昌平侯府,怎么会认错。”
“嫂嫂便是表哥昌平侯世子章元卿的患难发妻,白芷。”
轰的一声,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昌平侯!
十六年前,诬告爹娘是叛党,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就是昌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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