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如果是实在是花超了的话,那肯定是还能多给个五十一百的吧?”妈妈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周律师抓住了关键点:“那我问你一下,你家是什么条件呢?那你跟你老公是本地的吗?你们干什么工作?一个收入多少钱呢?”
“我跟我老公是本地的,我们开一民宿的。咱们这边冬季旅游是旺季,夏天不太行,收入不稳定,但是就是平均的话,全年平均的话,能平均到一个月三四万块钱左右吧...”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律师极其不客气地打断了:“不是你跟你老公一个月挣三四万块钱,你给你在外头上大学的这个闺女一个月800块钱生活费?你有病吗?”
这句直白的质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透过耳机扇在我的脸上。
原来在外人眼里,这竟是如此荒谬和病态。
我一直以为所有家庭都这样,女孩就该少花钱,省下来给男孩。
直播间弹幕已经开始疯狂滚动:
“卧槽!月入三四万给女儿八百?儿子得惯成啥样?”
“重男轻女石锤了!”
“这妈绝了,怀疑女儿被包养是因为不给钱还能活?”
“八百块在一线城市吃食堂都不够吧…”
“心疼这个女儿一秒。”
周律师显然也压着怒气:“王女士一看你就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特别是你没教育女孩的经验,现在的孩子都有一些虚荣心和攀比心。她现在这个年纪该干嘛,你懂吗?这正是学习的年纪。将来她的路还很长。她要考研考博。如果她早早的就有了这个虚荣心,攀比心,特别在乎物质的话,她就没有学习的这个心气和动力了。”
妈妈似乎被这句没教育经验刺痛了,支吾了几句,在周律师建议先沟通,没有证据无法起诉的结论中,悻悻地挂了电话。
我浑身冰冷地坐在图书馆角落,耳机里的世界嗡嗡作响。
我不是没有幻想过沟通,不是没有渴望过理解。
高中时,我试图告诉他们我喜欢的专业,换来的是一句没出息。
大学后,我给 他们分享我的校园生活,可他们只关心我有没有拿到奖学金,钱够不够给弟弟买最新款的球鞋。
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梦想追求,在他们眼中,远不及弟弟一句随口抱怨重要。
昨天妈妈突然来电质问我哪来的钱买新衣服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林同雨,你最近是不是买了新衣服?你哪来的钱?”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我...我做家教挣的。”我小声回答,手心微微出汗。
“家教?什么家教?男家长女家长?我告诉你,别在外面做丢人现眼的事!我们林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脸面还是要的!”
当时我还傻傻的以为她是在担心我的安全,直到今天我还在为妈妈的关心而高兴。
可原来她不是关心,而是早已在心里给我判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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