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与苏南音共乘一骑,走在回京城的路上。
有侍卫赶上来询问:“世子,您的手可是受伤了?”
直到这时,裴珏才觉察出,长袖遮掩下,他握着弓弩的手太过用力,细细的弦勒进了肉里,血顺着指尖滴了下来。
“裴哥哥,你流血了!”苏南音惊呼,连忙要去抓他的手来看。
“不要紧。”裴珏蹙眉,将弩扔给侍卫,胡乱在布料上抹了一把,擦去血迹。
他胸口闷的厉害,以至于根本感觉不到手上的痛。
苏南音抿了抿唇,低声道:“都怪我不好,怪我太轻信于人,被骗了出来。否则裴哥哥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
“还有明姑娘,我真不愿她落得如此下场。当时我跪在地上求她,我甚至愿意为她父亲的死一命偿一命,我只求她能保全我的名节,可没想到她无论如何都要让人将我给玷污……”苏南音声音哽咽,掉下泪来。
“不怪你。”裴珏安抚苏南音,神色变得冷硬起来:“她做出这样的事,是她罪有应得。”
将苏南音送回府后,裴珏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觉得自己累的厉害,可是躺**,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来人!”他叫来侍卫:“去把明霜带回来,她做出这样恶毒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听到她亲口认错!”
侍卫有些愕然,当时情形,那姑娘被射中胸口,不可能有命了,世子这是?
但见裴珏脸色难看,侍卫不敢多说,领命下去了。
裴珏目光落在桌上血迹未干的弩上,脑中闪现出明霜看见他拿着弩对着她时,那一瞬眼中的惊愕与死寂。
裴珏觉得胸口更闷了,带着隐隐的疼。
可明明就是她错了!是她一再欺负南音,她绑架尚书之女本来就是死罪!
裴珏闭了闭眼,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获得一丝喘息。
他想,只要待会儿她回来认错,他就暂且原谅她。他手里还有一枚保命药,能救她的命。
只是之后她不能再出现在京城了。
原本还想着在府上找个偏院安置她,罢了,以后只能住在京郊的庄子里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都是她自找的。
大不了以后他常去庄子上看她就是了。
裴珏在这样想着,慢慢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不少。
在他阖眼快要睡着时,侍卫匆匆赶来回禀:“世子,明姑娘她……不见了。”
裴珏猛然起身,“什么叫做不见了?”
“就是……我们赶到时,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并、并未看到明姑娘人。”侍卫看着裴珏的脸色,结结巴巴。
“没看到人还不再去找!”
“四处都,都找过了……”
“都找过怎么可能没有?她受了伤又不能跑多远!”
“世子。”侍卫鼓足勇气,“京郊近日多有野兽出没,明姑娘她会不会……”
“胡说!”裴珏抓起茶杯就砸了过去,“她身上有功夫,轻而易举能打死皇上御赐狼犬,区区野兽又怎能伤她?”
侍卫想说,可她那时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没气了。
可裴珏脸色骇人地盯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会命人将他拖下去。
侍卫咽下了口中的话,只说在那附近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带回来了。
裴珏想起苏南音说明霜想要让人玷污她,大概那男人就是了。
他此刻心烦意乱,根本无心理会,只挥挥手让人先将人关起来。
外面天色已亮,裴珏让人备马,准备亲自出城去找。
刚走到门口,管家迎了上来:“世子,聘礼已经都备好了。夫人请您准备一下,稍后便要去苏尚书家下聘了。”
裴珏愣住,他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到了给苏南音下聘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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