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靠近外城门时，明霜不由身体紧绷。

尽管她已经努力忘记过去，但当初被射杀的濒死感仍给她留下浓重的阴影。

哪怕在江南调理了一年，明霜心口的伤在变天时依然会有隐痛。

明霜用力捏了捏手心，让自己坐直一些。

入城后，明霜还是忍不住探头出来往外看了看，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经过尚书府时，看见那破败的大门，和门口的封条，明霜不由怔了怔。

随行的侍从见状，凑过来跟她解释：“那里是尚书府，不过苏尚书因为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去年已被革职查办了，苏尚书死在了狱里，尚书府其余人等都被发配。”

“而且啊……”那人靠近低声，“当初还是差点成为苏尚书女婿的裴世子亲自检举的。”

裴珏跟苏尚书反目了？

那他和苏南音的婚事如何了？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从明霜脑中一闪而过，她发现自己压根不在乎了。

经过西平王府时，她直接放下了帘子，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因此，她也就没看见，从王府正门匆匆跑出，神色焦急中又带着希冀的男人。

马车在一间宽阔的宅子前停下。

明霜认得这里是汴京城最好的地段，一宅值千金。

门口有太监摸样的人站着，像是专程在等她。

明霜心中更是疑惑。

“这宅子是陛下赐给叶将军的，还有新的府邸正在修缮中，这处先委屈姑娘暂住了。”太监似看出她的疑惑，恭敬解释道。

“公公，你可知叶凌的近况？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明霜听他提到叶凌就急着打听。

“姑娘请放心，是好事。”太监笑眯眯道，“具体等叶将军回京面圣后便能知道了。”

听太监这样说，明霜心里总算放下心来。

她不求什么大宅子，只要叶凌没事就行。

第二天，明霜刚推开宅子大门，一个男人从斜刺里冲了出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明霜一惊，一掌正要用力打下，却发现来人竟是裴珏。

只是，一年不见，当年那个名满京城的贵公子，变得瘦削，颓废，身上还有浓重的酒味，明霜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明霜！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裴珏紧紧抓着她，红着眼，语无伦次。

明霜用力抽出胳膊，冷冷道：“我没死，让裴世子失望了。”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活着太好了！”裴珏急忙道：“这一年我一直在找你，当初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误会了你！”

“识人不清这四个字，我也同样说给裴世子听。我是已死过一次的人，过去种种，无论对错，我都不想再论，也不想再计较。只是，我再不想看见你，裴世子请回吧！”

明霜说完，用力关上大门。

裴珏不肯，还要再拉扯时，周围忽然有暗卫悄无声息靠近。

“世子还是请回吧。”暗卫低声道，“我等被陛下派来保护这位姑娘，世子莫让我等为难。”

裴珏怔住，同时心中暗自心惊，明霜这一年遭遇了什么，怎会跟皇家有了牵扯，竟然能让皇帝派出暗卫来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