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时,正值立夏,大批的候鸟在曼哈顿上空盘旋,落在中央公园栖息,不少家庭聚餐的美国人在小森扎起帐篷野炊,
鸟归家,人归乡。
迈出北市国际机场时,徒生几分胆怯,走时义无反顾,回来时竟开始手足无措。
在机场四处环顾,一边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一边又不死心地寻找着。
当熟悉的身影时隔两年再一次出现在视野里,白衣黑裤,如一棵傲然白杨挺立于人流之中。
欣喜冲撞心门,眼眶发热难忍落泪的冲动,喜悦之余却不敢贸然上前,唯恐是自作多情。
近乡情怯,这四个字第一次切肤感受。
好在,紧跟在车后的出租车让悬在空中的心踏实落地。
故意走进家附近的酒吧,七拐八拐走躲到角落逼他现身。
这里龙鱼混杂,我赌他不放心,必会跟上来。
曼哈顿那间屋子里,我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或是如陌生人擦肩而过,或是相对无言,甚至是谈笑自如往事如烟散。那时,我一遍一遍地洗脑自己,再见面时要足够冷漠足够狠心,以显得自己毫无后悔之意。
可惜,一见到那双眼睛,心理防线便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扔下包,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什么矜持什么守礼通通烟消云散。当嘴唇撕扯痛感传递到大脑时,神智才慢慢回笼,如候鸟找到了栖息地,断线风筝重新被牵引,流浪的心得到了归属。
「玩够了就从老子身上滚下去!」
看那个自认识起便自带一身霁月清风,克己复礼深植在骨子里的人,被我逼得开口骂人。
心中泛起层层快意,回来了,真好啊。
【第一计】欲擒故纵
翻来覆去挨到六点,看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在空中高悬,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自己。
休息了一夜,泛黄的脸色重新白皙,对着视频教程小心翼翼地画好心机妆,一头乌黑长发尽数高高扎起,淡黄卫衣,牛仔短裤,白色帆布鞋。
镜子里的人,眼波流转,唇红齿白,刻意打扮下充满活力与娇憨。穿的是四年前林逾静与我表白的衣服,为了追美人,装嫩也是必要手段。
再一次点开微信大学宿舍群的界面,是昨晚的留言,
顾晴晴:「幽宝,给你打听好了,林逾静最近经常早上七点半到九点在c座网球场跟舍友打球。可靠消息明早也去。」
孙怡:「他不是直博了吗,怎么还住在学校?这要是我早出去旅游了。」
陈文婷:「我知道我知道,听史院姐妹说他在跟张教授做什么朝代的研究,要发期刊的。」
孙怡:「大佬与吾等凡人果然不在一个次元。」
幽幽球:「跪谢爸爸.jpg」
孙怡、顾晴晴、陈文婷:「爸爸们爱你.jpg」
现在的月份,早晨出门还是带了几分凉意。
走到c座附近我就有些后悔了,应该带个外套的。
遥遥便能望见球场上林逾静带着黑色棒球帽挥拍,前挥、后摆、击球,少年人像迎风张开的弓,舒展又闲适。
我站在远处看了一会,看时间将近八点半,便拿出准备好的两瓶水走近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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