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辗转难眠。
走着走着就路过柴房前。
柴房里还闪烁着昏黄的灯光,他应该是刚劳作完回来准备休息。
这几日我晚起晚归,在外面寻欢作乐没怎么见他,本来我俩的作息时间不同,就更难见面了。
挂念他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他正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准备睡觉,艰难的侧撑着身子去吹灭身边的那盏烛灯。
我微微一愣。
他整个人瘦的脱了形,两颊深深凹陷进去,皮肤很差,满脸的疲惫。
看到我时,他又摆起一张恶狠狠的脸,咬牙切齿的像个疯狗。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
瞧瞧,我就知道,他还没认识到错误,我心疼他干什么,他可从来没心疼过我。
「高兴,我高兴的不得了勒!」
我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气的他发狂。
虽然不喜欢他,但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揣了有五个月,感情是有的。
为了孩子能顺利出生,纵使再讨厌他,也只能稍作妥协。
「欸!起来,别在这里睡了。」
「跟我回房睡。」
他表情明显一滞。
「你,你说什么?」
「我让你跟我回房睡,怎的,你不乐意啊?」
萧何乐意的很,他从出生就是金贵之躯,睡的都是最好的床,这种硬邦邦的床,咯得他每晚都睡不好。
眼下能睡回到软乎乎的床上,傻子才不答应呢!
他看了我一眼,好似生怕我会反悔似的,立即答应一声,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刚弯下一点腰,就顶在了隆起的大肚子上,不管怎么伸手去拿地上近在咫尺的鞋子,都拿不到。
艰难而又辛苦的反复换了方向试了几次仍然无果。
我便双手怀抱在胸前,背靠在门框上,悠哉的看着他,做足了一副渣男神态:「还走不走了?」
「不想换房睡就直说。」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一向暴躁的他,居然面露难色的对我轻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报仇的机会来了!老娘等的就是此刻!
我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拔高嗓门:「你疯了?你让我给你穿鞋?」
他愤怒的看着我:「白楚楚!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是我……是我夫君,你帮我一下怎么了?」
真好笑,我忍不住拍着手大笑起来。
「萧何,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前两天皇后寿宴,须得带家眷入宫赴宴。」
「我当时挺着大肚子,不方便穿鞋袜,也曾让你帮忙,你是怎么说的?」
「我可是学着你的神情姿态,一字不差的送还给你的。」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他被我怼的哑口无言,低着头,撇着脸气哼哼的不瞧我。
我才不惯他那臭毛病,冷幽幽的撂了一句:「能不能走了,不走就在这待着吧!」
我前脚刚离开,他打着赤脚,笨拙的追了上来。
“欸……等……等等我……”
同躺在一张床榻上,有些别扭,他翻来覆去的更是扰的我一整晚没睡着觉。
好不容易临近天亮快要睡着时,屋外传来梆垹的敲门声。
睡在里面那位,条件反射的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嚷着「来了来了!」
我被彻底惊醒,看了他一眼后,烦闷的问了一句:「谁呀!」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没有公德心啊!」
外面传来监工嬷嬷夹嗓的声音。
「王爷扰您清梦奴才罪该万死,可这个点了,该叫王妃起来干活了~」
我起床气一上来,大手一挥:「以后干活的事让下人来!」
急需补觉的我,翻了个身刚要眯上眼睛,就看到萧何脸上震惊加感动的表情。
「有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折磨我吗?怎么会好心帮我?」
眼睛不听使唤的沉沉闭上,我懒懒撂了一句「以前我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人……」他重复了一遍那个词汇,口气中带着讥讽和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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