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五连滚带爬的从池子里出来躲到我身边:“啊——死人啦——-!”
直到这时,温泉外头才有大批侍卫的脚步声接近,随即呼啦啦跪了一地。
一人在帘幔外道:“臣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我随手捡起一旁榻上的外衫披上,漫不经心的道:“进来吧。”
那人掀开纱帘,一副风清月朗好样貌。
我愣了一下:“杨闻?你怎么在这。”
杨闻一拱手:“蒙娘娘圣恩,赏在下行宫一日游。”
谢小五在我背后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我叹了口气,我这母妃,什么都好,就是太操心我嫁不出去了,可劲儿的撮合我与杨闻。
但我与杨闻的确不合适,他这样的人做我的驸马太过可惜了。
……
杨闻是肃国公的独子,他爹拼了一辈子命,坐到几乎是京中显贵之最的位置,又超常发挥给了儿子顶尖的天资,想让儿子有鱼可摸。
但是杨闻不,他比谁都认真。
他十八岁以前还在上书房的时候,课上一群高门的世家子弟直打瞌睡,他坐在最前面,背脊挺得笔直,一派清朗风姿,没少被我随手画下卖给他的迷妹。
今年他抹了名字参加科考,结果怎么着,哎嘿,中了。
圣上惊他之才,点做探花。堪堪二十岁的探花。
状元是殿试中仅有的寒门。
可这状元却逢人便叹:“杨卿何止状元之能,屈于家世罢了。”
我也是听父皇赞过的,说他可托以宰辅位,为天下士子表率。
若是谢小五还可以嫁得,毕竟谢小五只需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驸马自然可以入朝为官,但我不同,我有我的野心。
我还不记事的时候,二、三皇子意外染病去世,四皇子母家犯错被贬,生母自缢而死,等同废子,大皇子是中宫所出的嫡子,论出身自是高贵,可惜资质平庸。
不仅如此,皇后的母家许是觉得父皇就这一个嫡子,再无其他人能够继承大统,气焰越发嚣张,屡屡在朝堂上顶撞天威,满朝文武竟无人吱声。
父皇也预料到了什么,近年来对皇后愈发冷淡,反倒是颇为亲近我外祖一家,每年秋分便将我送去外祖驻守的燕城学艺。
十四岁那年,恰逢边境戎族来犯,外祖家几位表哥偷偷领着我上阵,将戎族打了回去。
远在京城的父皇闻言大悦,送来流水般的赏赐,赐我封号“永绶”,食户千邑。
因着这个封号,朝野上下便有些流言,说是陛下莫不是要立皇六女当储君,要知道几位皇子都没有封号呢。
如今大皇子不得圣心,父皇给的封号以及他的作为皆在有意无意暗示我或许可以角逐那个位置,我要掌实权,我的驸马就只能当个花瓶。
所以在马车上,谢小五问起我的婚事,我冷静的回答:“我更心悦修远侯的幼子那样的。”
修远候长子袭爵,幼子娇养,这幼子便是柳离辞,他自小便是个纨绔子弟,斗鸡摸狗京城无人不知,当个傀儡驸马再好不过。
杨闻护送我们回宫,我并未压低声音,我知道哪怕他骑马在外侧也听得见。
我既是告诉他,也是告诉我自己。
谢小五听了我的话,深深的皱起了眉。
她一直憋到回了长春殿,才悄悄摸摸的道:“你怎么知道柳离辞是你的官配。”
“虽然我觉得杨闻挺好的,可是柳离辞才是你的官配欸。”
我淡定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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