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当天，我收到了外婆寄来的生日礼物。

木制雕花盒子上贴着红色的封条，里面是一支毛笔和半块洒金墨条。

很精致的礼物，很符合我书法生的身份，没有别的异样。

可是——

我外婆五年前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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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礼物久久地失神，不知道如何反应。

室友小齐飞快地拍了我的肩膀

“小宋生日快乐。”

“谢谢。”

她便拿了把椅子坐在了我的旁边。

“哇塞，小宋，谁送你的生日礼物吗？我可以看看吗？这毛笔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拿起毛笔转了一圈。

笔杆上的金色雕花在灯下泛光。

突然，她愣住了，将笔凑到了我脖子边，看看笔，又看看我的脖子，视线来回穿梭，眉头紧锁。

我被盯得发毛，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宋，你这生日礼物是你妈妈送的吧。”

小齐一脸笃定

“你看，这个笔杆上镶玉的部分，花纹和你的玉佩这角一模一样。你不是说这玉佩是你妈妈送的吗？”

我接过笔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玉佩是出生时，妈妈找人刻的，花纹繁重，辟邪驱魔。

笔杆上的镶玉部分只是很小的一块儿，在握笔的地方。

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指传入心底，我内心升起一丝异样。

晚上，我特意来到阳台，给妈妈打电话。

五月的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跺了跺脚，看着远处明月夜。

一分钟之后，电话被接通。

“妈妈。”

“生日快乐呀，我的小寿星。”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我听到了家里厨房门特有的吱呀声，然后是电视上的人物对话，不过很快便停了。

我知道，她从厨房走到了客厅。

“谢谢，妈妈你吃饭了吗？”

我倚在栏杆上，想象着她此时应该是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接听我的电话。

“刚吃完，在厨房刷碗。所以才没有听到你的电话。今天生日，不和朋友出去玩？”

“我们宿舍出去聚了个餐，已经回来啦。”

“多和室友交流，多出去转转……”

接下来是一段熟悉的唠叨，从小听到大。

我耸鼻，悄悄将电话拿远了几分。

突然，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不要想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不吃早饭。”

“我知道哒，老妈，我一定按时吃饭。我都十八岁了，都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难道我以后上班了，去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你也要告诫我好好吃饭？”

我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半开玩笑。

可是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

对于长大，怅然若失的，不只是我自己，还有妈妈。

良久的沉默之后，我又一次打破了寂静。

“老妈，你最近有给我寄什么快递吗？”

若是那个快递是妈妈用外婆的名义寄来的，圆我的一个小愿望，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啊。你缺什么了吗？我给你寄过去。”

看来不是妈妈。

想到这儿，我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眼见着四下无人，我才凑到通话口，低声说了一句

“妈妈，我好像收到了我外婆送的礼物。”

那头传来一声低笑。

“是太想你外婆了吧。等你回来，咱们去给她扫墓，看看她。”

果然，她也会觉得我是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哦。太晚了，妈妈晚安，再见。”

我不再过多解释，迅速将电话挂断。

可是那个盒子就摆在我书桌上的显眼位置。

仿佛镇宅的宝盒。

盒子里的贺卡，是用红纸写的，红纸金字

“宋好，十八岁生日快乐。”

苍劲有力，是外婆的字体没错。

而且外婆是当地的神婆，写字最后一笔都要往上翘，特有的标志，我不会认错。

“咱们的快递可以设置定时发送吗？”

我转身看向忙碌的两个室友，提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