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陷入了僵局,足足有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镇上渐渐传开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有人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黑衣人徘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他唱着歌,杀死那些不知检点的女人。
孩子们激烈的讨论着,把他叫做“影子杀手”。
理发店在我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原来总是敞着的门上贴着封条,里面再也没开过灯。
路过的时候,我总是背着书包快速跑过去。
因为巷子里没有一丝光亮,怕黑好像是孩子们的本能。
每天晚上我都会想,那天藏匿在人群中的人是谁,他就是大家口中的“影子杀手”吗?
可是我的脑海中却搜索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我在镇上长大,绝不可能会对一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他会是外地来的吗?他会是凶手吗?
可还没琢磨清楚他到底是谁,我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响动。
像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有自己特有的步调和节奏,一声一声在家门口的小道上徘徊。
即便是爷爷震天的打鼾声,都掩盖不住那细微的声音。
我手脚冰冷的躺在炕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猛的睁开了双眼。
又是这个梦。
已经不记得是这个月第几次做这个梦,我烦躁的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赤着脚下床接水喝。
那个案子搁置了近七年,爷爷去年脑溢血去世了,当年的我已经警校毕业回来工作了约莫半年。
刚来到警队,我就翻过了所有有关那个案子的档案。
其中记录着大量的群众走访结果,我挨个看了过去。
“她是个狐狸精,不只是开理发店,还做皮肉生意。”
“她跟镇上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村西头的张宇来的最频繁,我总在晚上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来。”
“我听到过很多次他们那啥的声音,真是不知羞。”
“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去了理发店。那个人有些奇怪,一边走路一边还唱歌。”
看到这个,我并不意外。
孤身一人,来到这儿不到一年,就开了自己的理发店,这在当时经济并不发达的小镇上,一点都不容易。
而走访记录中的张宇,却在当天有着绝佳的不在场证明。
老板娘死的那天,是五月初五的凌晨。
镇上一直都有赛龙舟、逛庙会的习俗,那年也没有落下。
张宇天和同队的人练习划船到天亮,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了,千真万确,掺不了假。
而对于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据赵队说,他们后续蹲守了将近半年,都没有查到他的踪迹。
我还是不死心,去了一趟张宇的家。
*
我随手蹬了一辆自行车,跟赵队吱了一声,就去见了张宇。
他大约三十多岁,家住在村西头,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至今还没成家。
这么些年一直脱不了贫,每年拿着政府的补贴,却还是一穷二白。
我叩了叩木门上的门闩,里面出来一个人。
皮肤黝黑,粗大的指关节和手腕附近龟裂的皮肤,无一不在倾诉着他是个庄稼人的身份。
我向他表明来意,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招呼我进屋里坐着说。
刚进院子里,我就看到正屋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倒着一些中药渣子,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些苦味儿。
我和他寒暄:“生什么病了喝这么苦的药?”
他点点头,说天气冷了,有些腿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