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深山,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枯枝烂叶。
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林子里,不知道踩的下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提醒着我跑快点,再快点。
不要回头,后面就是深渊。
考公上岸的第十天,我差点享年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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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1996年冬至,听我爸说,爷爷看到是个男娃喜极而泣取当场为我取名陈志鹏,意指我能飞出这困住了祖祖辈辈的大山。
我也算是十分争气,应了这名字,从小聪明刻苦,一路披荆斩棘的考上了高中、大学。
只是并没有像家里人期盼的在城市里打拼安家,而是考上了公务员,回到家乡,成为了村官。正是这个决定,我掀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村委会入职第一天,我便被委以重任,黄主任要带着文书王刚去县里参加交流会,为期10天,所以当新人的第一天我就被迫独守空房,不是,是挑大梁。
在全民小康的大时代,我家所在的大坪村还是个贫困村,我这个新鲜出炉的村官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比如扶贫。我手上有份村里特别贫困户的名单:八十岁退伍老兵顾长军;10岁孤女余甜甜;寡妇阿秀。
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我开始时不时的在村里晃荡,听听家长里短、各色八卦,收集收集村里的信息来打入群众内部。
不过,这两天我听到被谈起最频繁的话题就是你见过王国康吗。
王国康?扶贫对象阿秀的男人,可阿秀不是寡妇吗?见得是鬼嘛!
作为一个优秀的党员,相信科学相信党,我要查清这一谣言的真相。我决定了,阿秀嫂便是我第一个扶贫对象。
一到下班的点我就飞快的往家里奔,准备找爷爷问问这王国康和阿秀嫂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本以为是平常的询问,却遭到了爷爷的再三推阻,且最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背着我骂骂咧咧“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你们这种小孩子没必要知道,花了那么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回来管闲事的”。
我委屈,这怎么就是闲事了,我都是为了工作啊。
晚上睡觉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啊,要知道我爷爷可是有着严重的家族传承观念,我作为家里这辈唯一的男孩子,向来是捧着的。
小时候摔坏了他的宝贝烟杆,挨打的都是我爹啊,可以说要不是国家的九年义务制教育,我这个苗苗还不知道歪到哪里去呢。
既然此路不通,我就找其他路。
于是隔天我就偷偷借用了我爹的两包黄山烟去找了村里的老幺儿。
他和我爷爷堂兄弟,是个老光混,常年混迹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和村里大爷大妈交换信息,对村里的事情那是如数家珍。
“老幺儿,在屋里头不,我进来了”。本是爷爷辈的,但老幺儿不让我们喊爷,说是会把他喊走。
“哟,是我们鹏鹏啊,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说着搬出来一张长凳。
我掏了一根烟递给他“老幺儿,最近怎么样,玉米地来得急收吗”,老幺儿拿到烟就去找柴火给点上了,先美滋滋的抽了一口才搭理我。
“嗐,就那么点地,两天就收完了,年纪大了,种的多也吃不完”
“你才62,刚到花甲之年,有啥老不老的,同村的阿秀嫂背都陀一半了庄稼地不也收拾的好好的”。
老幺儿再听到阿秀嫂的时候表情凝滞了一下,眯起眯浑浊的眼“我就说你不年不节的怎么还想起你老幺儿了,啧啧啧,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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