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容颜翩翩。
手中的桃花扇轻轻挥舞,便有两只彩色的蝴蝶绕着圈儿飞了出来,缠缠绵绵漫过裙身,最后扑闪着翅膀停在我的指间。
“哇!”
我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闵昭再一次挥动扇纸,两只蝴蝶的身形逐渐透明起来,忽明忽灭几秒后,倾刻间便化为灰烬。
“这叫双茧化蝶,”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听陛下说,娘娘最爱看变戏法,不知刚才的表演,娘娘可喜欢?”
“喜欢是喜欢,就是时间太短了。”
我隐隐抱怨着,不免得又想起了陆凛洲。
我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喜欢看戏法表演,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着等他再来凤藻宫时顺口问问,但晌午时分宣政殿的宫人传来旨令:陛下最近政务繁忙,难以抽空探望娘娘,为解娘娘忧心,特除废王祁笙幽禁之罪,许娘娘探视之权,还望娘娘好自为之。
我无瑕去推敲陆凛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喜的是我终于可以见到祁笙。
自打宫廷政变之日我和他被陆凛洲下令强行扯开,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面了。
我心急如焚的奔向朝华阁,看到的却是憔悴得不成样子的祁笙。
他的身体消瘦得厉害,面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可怜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竟被迫受了如此大的苦楚。
那日祁笙趴在我身上号啕大哭,我只能耐心的哄着他,温柔的擦掉他的眼泪。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已不是总揽政权的摄政公主,失了实权,就像鸟儿失了翅膀,再无高飞的可能。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陆凛洲了,听晚晚说,宣政殿整日整夜燃着明晃晃的蜡烛,最近西北战事紧张,大将军日日与群臣商议应对策略,都快烦透了。
我不清楚陆凛洲到底有没有烦透,但我看到了一个个正当妙龄的秀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承欢殿前。
她们按照宫中姑姑的旨令练习步姿,手帕轻拈,娇美年轻的面庞脂粉未施,恍若银玲的笑声顺着微暖的春风传到很远的地方。
此情此景,无论是父王当政,还是哥哥掌权时,都时有发生。
所有的帝王,都必须借选秀来充实后宫,繁衍子嗣,似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曾经花前月下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想起来,到真是好笑。
我在凤藻宫整整呆了三天,宣政殿再次来了消息:陛下新纳了六位美人,五位才人,二位贵嫔。
宫人宣完旨令还不望看看我的神色,我瞬间反应过来陆凛洲想要玩哪一出,欢欢喜喜的回应道:“如此甚好,我便在此恭喜陛下了,祝愿陛下早日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公主,你干嘛要这么说啊,”晚晚在宫人走后不住的叹气,“陛下新纳了后宫,刚进宫的娘娘们一个个都想承蒙圣恩往上爬,你倒好,一个劲儿的把人往外爬。”
自古以来,皇后失宠被废的例子数不胜数。
晚晚的担心我何尝不知,只是我如今硬着风骨,妄图保留着最后一丝圣宠公主的风态。
我称病不去册封仪式。
陆凛洲也由着我,只是日日夜夜命宫人前来禀报:陛下今日翻了淑美人的牌子,陛下今晚在许贵嫔处下塌,陛下今日去谨才人处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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