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称“不敢”,却等她拜完了,才扶起来。
“五娘,皇室规矩有些繁琐,你须得多些耐性。老奴来之前,皇后娘娘和王爷都交代了我,说五娘性子急,老奴会尽量简化一些的。”
“嬷嬷客气了。”我边说话边将手里的书信交给小喜,轻声道,“若是过了午时她还不走,你就把这封信送到端王府,让他来救我。”
我讨厌学规矩,讨厌被束缚。
果然,嬷嬷再精简,奈何规矩多。
过了午时,我开始犯困。
又过了一炷香,只听得外面一阵哒哒声,很快,他便装作着急的样子冲了进来。
“哎呀,嬷嬷还在呢,对不住,我要带她去试一下大婚的礼服,尚衣局的人正等着呢,晚了就不能按时完工了。”
真是拙劣的借口。
嬷嬷心知肚明。
“那我们就学到这里吧,王爷和五娘早些去,别耽误了礼服的工期。”
我们从丞相府出来,两人共乘一骑,在大家上慢悠悠地晃。
“棠棠,不如我们写个字据吧,若是将来谁想和离,谁就自愿放弃所有产业,如何?”
这人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我失笑:“那可不行,那我太亏了,你们端王府才多少产业,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他将我搂在怀里,“我知道你有本事,我不是贪恋你的产业,我是……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
是,我还有一个身份。
我是东京城最大的酒楼,樊楼的幕后老板。
樊楼有多大呢?五六十间雅间,一日客流巅峰时期,喝酒的人有千余人。
我不仅有大量的产业,还有大量的人脉。
樊楼来往的人多,收集到的情报也多,认识的人也多。
我跟端王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樊楼。
彼时我知道他是王爷,他不知道我是季允棠。
他带着几个宗室子弟,说我的酒不够淳厚。店里的掌柜和小二来请示我该如何处理,我将剩下的那一个灌汤包塞进小喜的嘴里,听到她烫的“呼呼”的声音,嫌弃地将我的手绢递过去示意她擦擦。
“你说什么,端王说我的酒不够淳厚?”我又问了一遍,“是端王吗?”
“是。”
我双手摩挲,骨节“卡擦”作响。想了想,又觉得开门做生意,和气为贵。于是挤出一张笑脸。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我戴上面纱捧着一壶烫过的新酒,敲响了端王雅间的门。
一屋子的宗室子弟看向我:“你谁啊?”
“老板啊。”我放下酒壶,“你们说我的酒不淳厚,我就来换一壶啊。”
“你骗谁呢,你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樊楼的老板?”
“谁家还不能有点家传产业了。”我嫌弃道,“只不过,我家的家传产业,大了点嘛。”
过了几日,我与端王又见面了。
这回他却不是来找茬的,他一身血污昏迷在樊楼后厨的柴草堆里。
“老板,端王哎,怎么办?”
我捂着鼻子都挡不住浓浓的血腥味。
“抬进去吧。”
下人把他抬到阁楼上,又找人给他包扎了伤口。
我看着时间不早了,正想着要溜回丞相府,免得露了马脚,被发现我外祖家还有这一番产业未曾被没入官府。
又有人苦着脸来报:“老板,有一队官兵来了,说要搜查朝廷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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