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幼仪,是个不在籍的私生女。
我爹林尘甫在皇位之争中站错了队,被满门抄斩,树倒猢狲散,九族尽数诛杀,仆从流放岭南。
林家上下二十七口,只有我一人躲过。
父亲残余的军中旧部带着我出逃,在威虎山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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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当一个土匪。
每天早起练功,吃过早饭一帮人呼啦下山出去巡山,看有没有人过路收收过路费。
不同的是,我是寨主,也就是土匪头子。
统领整个威虎山,比普通土匪高级一点点。
所以我每天躺吃躺睡,无聊就带着兄弟们巡山打野。
土匪头子的生活,就是这么乏味且枯燥。
这天我正趴在树上掏鸟窝,二当家从林子里窜出来。
“大当家,有辆马车经过,看着有钱得很。”
二当家一脸兴奋,神神秘秘比出两根手指,“至少能收这个数。”
我刺溜滑下树,带上几个兄弟赶了过去,埋伏在道路旁,等着金主的车驾路过。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驶在道上,马鬃在日头下闪闪发光,颇为健壮。
车上一个马夫,衣着素净却不简陋,车架帷幔用上好青纱,以金银丝镶嵌成的坠饰装点。
果真是头肥羊。
二当家一马当先跳出去,喊出我们的经典台词。
可惜位置没算好,车上马夫大惊拉住缰绳,马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差点踹到二当家脸上。
我也扛着刀冲出去大喝,“破财消灾,交钱买路,还不快拿出来。”
马夫呆呆地看着我,估计没看明白打劫还带个小姑娘是个什么路数。
车里车外都一阵沉默,整得我有些尴尬。
马车动了顶,青纱被白皙修长的指尖撩开一角。
端坐车内的男子一身白衣,眉目如画,姿容胜雪,清隽似威虎山最黛翠秀雅的山峰。
薄唇轻启,如寒山泉水泠泠,敲击在我心头。
“在下沈士匀,敢问姑娘,要多少银子才肯放我们过去?”
石破天惊,我的脑子被糊住了。
二当家不懂我的少女心,比划了一下,“至少这个数。”
沈士匀诧异挑眉,在他的目光中我竟然有些羞愧。
好你个二当家,竟然坐地起价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我别过脸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马夫一甩鞭子,愤怒道,“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吃撑了。”
多虑了兄弟,你看他这虎背熊腰力能扛鼎的样子,估计生来就没吃撑过。
“出门未带银钱,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美人有些为难,轻蹙眉头的样子,叫人疑心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被风华迷了眼,胡乱点点头,“老二,要不然……”
二当家一拉我衣领,“规矩不能破,今天没钱就别想离开,与我们寨子里走一趟吧。”
我登时清醒,把头摇得跟车轱辘似的。
对对对,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一寨的人等着我养活呢。
我苦心相劝,“公子还是交钱吧,也就三十文,这匪窝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沈士匀看着我,眼里似乎充满疑惑。
我眨巴眨巴眼,他果然被二当家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
马夫也看着我,“三、三十文?”
我颇为心虚地点点头。
“太……贵了些,我们没有。”
沈士匀一把按下马夫,有些艰难的开口。
“金丝银布装烂草,你充什么阔佬。”
二当家一挥大刀,“押回寨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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