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肉， 你这么大的个子是怎么长的？！”

虽然我手上不停的在给熊孩子喂食，但耳朵早就立了起来。

陈雄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双眼冒火，怒吼道，

“贱人，我现在不吃肉，不代表以前不吃肉。

我四年前，无肉不欢，吃肉能吃一大盆。

你再乱说话，小心我今天打烂你的嘴！”

我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僵硬的站在那。

一个人的习性，不可能突然改变。

倘若改变，那一定是遭遇了巨大的突变。

熊孩子是小区一方恶霸，仗着比其他小孩高，力气大，经常抢人玩具。

家长上门讨要说法，夫妻两人对此不以为然，并引以为荣，认为孩子还小，不懂事。

我作为忠心的保姆，当即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

风和日丽的一天下午，我在厨房洗碗，熊孩子拿着水枪对着我一通乱射。

我全身湿漉漉的，水滴不停的往下掉，很快地面上就汇集了一滩水。

熊孩子“哈哈”大笑，很是欢乐。

耳边传来刘雪莉呼唤熊孩子下楼玩耍的声音。

我放下手中的碗，缓缓蹲下身子，对着熊孩子温和一笑，

“小宝，你不是喜欢到处画画吗？

带上你最锋利的剑到楼下玩。”

熊孩子愉快的采取了我的建议，蹦蹦跳跳的跟着刘雪莉下楼。

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丝微笑，开始洗碗，只不过这次洗得更加起劲。

洗完碗后，根据这家白天不能歇着的规矩，我被陈雄华叫去擦地板，必须是跪着擦。

一回生，二回熟。

我为了工资，低眉顺目的跪在他脚下，一点点的抠着地缝。

没过多久，刘雪莉就领着熊孩子惊慌失措的跑了上来。

熊孩子手中拿着他最爱的铁剑。一脸的茫然。

一般来说，下楼玩一趟，时间都在两个小时起步。

这次玩耍的时间，确实有点短了。

我余光瞥了一眼，便快速收回目光，头低得更深，专注的擦着地板。

“投胎啊？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陈雄华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眯眼吞云吐雾，满脸的享受。

刘雪莉眼神躲闪，缩了缩脑袋，支支吾吾了半天，话说不清楚。

陈雄华急躁得一脚踹翻茶几。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我打开了门，只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一众同小区的居民。

“我是警察，接到群众报案，说你家的小孩划了别人的车，耍赖不肯赔钱。”

熊孩子吓得躲在刘雪莉身后。

刘雪莉心虚不已，存着侥幸心理，死鸭子嘴硬，依然是那套说辞，孩子还小，不懂事。

当场被警察严厉的教育了一番。

另我没料到的是，陈雄华过激的反应。

他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瞳孔收缩，脸色惨白，嘴唇不停的哆嗦着，最后更是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神情呆滞，不停的往后退，企图远离警察。

我愣住了，其他人也觉得奇怪。

赔钱是件让人害怕的事。

但远不至于到这种仿佛见了鬼的惊恐。

警察上前和陈雄华商讨赔钱的事，他吓得全身颤抖，直接将银行卡丢了出来。

根据我对这家人的了解，几乎能断定他肯定耍赖。

没想到警察一出马，就被吓破了胆，立刻给钱。

人走完后，我关上门。

陈雄华呆呆的坐在地上，半响后，颤抖着手，点了根烟，猛的吸了一口，才回过神来。

刘雪莉走上前，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陈雄华在被拉扯的一瞬间，浑身剧烈颤抖，又惊吓转到暴怒。

一把将刘雪莉推倒在地上，毫不留情的对她拳打脚踢。

在暴力的宣泄下，陈雄华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目睹了这一切，也曾站在远处，惊慌失措的阻拦，但无济于事。

三更半夜的深夜，一片漆黑。

我白日劳作，身体疲惫，到了晚上却毫无睡意。

隔壁的房间是夫妻两的。

我睁着眼，聚精会神的盯着墙，等待动静的发生。

很快，一声声急促，粗壮的喘息声，从隔壁传来。

“每天晚上都惊醒，有病就去看病，烦死人了。”

是刘雪莉埋怨的声音。

这时，阳台的灯亮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烟盒走向阳台。

我翻了个身，盯着男人的后背。

昏暗的灯光下，我似乎看到了他身体的小幅度抖动。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上演。

我常听村里老人说，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噩梦不断。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背，从床上爬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背后，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身体在一瞬间僵住，不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