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她还强撑着交代说:“阿令,婆婆太累了,做不动了,往后这家里的大小事就交给你了,包括去山里采药的事,你能做到吗?”
我连连点头,就是做不到也得做到。
……
为了采到那些稀罕的草药,我冒着烈日在山林里待了一天。
到傍晚回去时,路过当初我昏迷的那条小溪,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连人带草药,全扑在溪流里了。
我还没来得及捞,草药就已经顺着水流飘远,我给活活急哭了。
一想到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我是越哭越伤心,也是没脸回去了,索性坐在溪流发泄。
因着我哭得太投入了,连身边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人也不知道。
我哭得差不多了,才留意到旁边也有人在掩面大哭,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哭什么?”我问,对方是个年轻男子。
“那你又哭什么?”他说。
“我哭自己没用,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也一样。”
他抹完眼泪看向我,当我们对视上的瞬间,他愣住了,随即连连后退,指着我,惊恐地大叫起来,“啊!鬼啊……”
我立即意识到他这是被我的模样给吓到了,赶紧埋下头去,这太丢人了,想起身离开这。
谁料他冷静后,满怀歉意地说:“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会道歉。“没事的,我也习惯了。”
“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呃,我刚刚掉水里去了。”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挺投缘的。
说来神奇,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很熟悉,明明是初次相见,却觉得是久别重逢,丝毫没有陌生感。
他说他叫阿亿,是外地人,一路奔波到此地,是为了找人。他刚来这里,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便领着他到村子里去,让他借住在独居的老刘伯家中。
老刘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和休婆相识有几十年了。他见我来,便问起休婆的病情。
“婆婆还是老样子,吃药也不见好。”我说。
“唉,休婆她身子骨向来康健,从没得过什么重病,怎么这回病得这样厉害?阿令呐,容我多嘴几句,做人得有良心,休婆她救了你一命,你可得好好报答她,千万别跟那个白眼狼似的,撇下她不管……”
我不解,“什么白眼狼?”
我见天都黑了,没有再聊,赶紧跑回家里。
一回去,家里家外黑漆漆的,半点动静也没有,休婆不知上哪去了,她不是还病着吗?
问过人,得知她是见我迟迟不归,担心我有事,就去找我了。
我一听,拔腿就跑,边跑边掉眼泪。
出了村子,远远就看到前面有个矮小的背影,正艰难地行走着。
“婆婆!”我竭力喊着。
“阿令?”休婆回过头来。
我一把冲了过去,牢牢抱住她,泪水止不住落下。
……
因为休婆的病,研制药丸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冯妈来过几次,都是空手而归,不免有些生气。
休婆没办法,只能答应亲自送去。
如今药丸制作好了,休婆却是走不动路了。她思量再三,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让我去送。
她说去镇上,找到大户林家,然后把药丸交给冯妈,办完就立刻回来。
我从没去过镇上,还是单独出门,多少有些怕。
但再怎样怕,都得应下了。
出了村子,我悄悄闻了下药丸,发觉有点熟悉。
我记得我刚醒来那会,休婆就总是喂我吃一粒粒的药丸,和现在送人的药丸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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